“公布我和云峰的婚约,让他服软”“苏总,您先生昨天就出国了”
宁泽远静静地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透过玻璃,凝望着对岸CBD 中心区那巨大的屏幕。屏幕上,一个年轻男星的视频正循环播放着,他的笑容灿烂而张扬。宁泽远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五年前,同样是这块屏幕,24 小时滚动播放的全是他的身影。那时的他,手握 13 个高奢代言,是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顶流。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突然,天空中绽放起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夜空。宁泽远缓缓回头,看向客厅里的电视。春晚已接近尾声,李谷一老师那温暖的歌声在空气中流淌:“告别今宵,无论新友与故交,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
今晚是大年三十,也是宁泽远和女友苏诗晴一起度过的第五个新年。他缓缓走到餐桌前,看着桌上那一盘自己亲手包的蟹黄饺子,饺子一个个饱满圆润,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他眼神黯淡,咬了咬牙,将饺子一股脑儿地扔进了垃圾桶。
点 45 分,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宁泽远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只见醉得一塌糊涂的苏诗晴被一个年轻男人扶着,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那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袋,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宁泽远定睛一看,这个男人他刚刚才在大屏幕上见过,正是那个男明星,也是他在圈内一直提携的“师弟”——孙佳城。
“师哥,”孙佳城笑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讨好,“今天诗晴给我的新电影投资,在剧组酒会上喝多了,我就送她回来。”
宁泽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送她回来了,那就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到二楼客房。”说着,他侧身让开一条路。
孙佳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扶着苏诗晴慢慢走到雪尼尔沙发前,让她坐下。然后,他直起身子,看向宁泽远,眼中满是挑衅:“泽远哥,你看到对面的广告了吗?你老了,不仅你以前的代言都成了我的,诗晴以后也会是我的,因为她已经不爱你了。”
他轻蔑地笑了笑,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道:“以后我就是这里的男主人,所以今天麻烦你最后照顾她一次。”
宁泽远冷冷地看着孙佳城,眼神如冰:“老?人都会老,我的现在可能就是你的未来。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你想靠女人走捷径,我提醒你一句,苏诗晴这种女人是最靠不住的。”
孙佳城不屑地撇了撇嘴,嘲讽道:“你说得倒是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也是靠诗晴才拿了那么多奖。”说完,他得意地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壁钟“当”地响了一声,已经凌晨 1 点了。现在距离早上 9 点登机,只剩下最后 8 小时。
宁泽远缓缓走到沙发的另一角坐下,静静地看着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苏诗晴。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脸上,呼吸微微起伏。
“原来你是这么跟他说的吗?”宁泽远轻声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苏诗晴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宁泽远的心,却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包裹着,一点一点地冷透了。
他回想起自己的演艺生涯,16 岁那年,他被导演一眼选中出演学校宣传片。那时的他,青涩而懵懂,眼中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17 岁,他凭借电视剧《群青》中的“阿青”一角,一举获得“金鹰奖”最具人气男演员和“白玉兰奖”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领奖台上,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18 岁,他一头扎进沙漠,封闭拍摄半年。在电视剧《梦中的楼兰》中,他分饰楼兰皇子“安卡尔”和侍卫“巴哈尔”,凭借精湛的演技获得电视剧最高奖项——飞天奖视帝。
19 岁,他带着满腔的热情进军好莱坞。在戛纳电影节上,他凭借一部影片获得金棕榈最佳男主角奖,那一刻,世界都为他欢呼。
20 岁,他不负众望,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成为最年轻的华人全球影帝。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他光芒万丈。
21岁至23岁期间,宁泽远宛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在娱乐圈的天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轨迹。他连续斩获青龙奖、大钟奖、香港电影金像奖以及金紫荆奖,一时间声名大噪,红透了半边天。
在宁泽远风光无限的这七年里,比他大三岁的苏诗晴也没闲着。她果断地从家族企业中脱离出来,凭借着那强悍的手腕和过人的智慧,创立了以两人名字命名的“诗泽”集团。
苏诗晴对宁泽远的爱慕由来已久,她勇敢地追了他三年。直到宁泽远20岁那年,一举获得奥斯卡影帝的殊荣,两人才真正走到了一起。
宁泽远还记得,高二那年发生地震,混乱中人群都在往外涌。而苏诗晴却不顾人流的逆流,坚定地回到他身边。她紧紧护着他,大声说道:“如果跑不掉,就死在一起!”然后让他走在前面。
还有那些夜晚,苏诗晴趁他睡着,会轻轻凑到他唇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小声呢喃着:“泽远,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哪怕是创业最艰难的时候,苏诗晴也从未让宁泽远独自在家超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像彼此的随身挂件,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
当“诗泽”集团市值超过1千亿的那天,苏诗晴更是霸气十足。她不仅大方地分给宁泽远一半的股权,还高调地向全世界宣告:“我苏诗晴这辈子最爱宁泽远,我丈夫的这个位置永远是宁泽远的!我们一定会结婚!”
然而,曾经那些“最爱”“永远”“一定”这样坚定的词语,似乎只有在相爱的时候才算数。
此刻,宁泽远看着闭着眼、眉头紧皱、一脸难受的苏诗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倒了一杯蜂蜜水,轻轻放在她手边。
“苏诗晴,从我20岁到现在28岁,我们在一起8年了,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照顾你。”宁泽远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8年的深爱,到最后却只剩下无言以对和心如死灰。宁泽远凝视着苏诗晴不太安稳的睡颜,听着她在梦中一声声呢喃自己的名字。他苦笑着,讽刺、伤心、苦涩、失望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笑着笑着,他的眼睛不禁红了。
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笑也消失了。“苏诗晴,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以后你的人生,我都不奉陪了。”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清晨7点36分,离飞机起飞还有两小时。苏诗晴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眼就看到了宁泽远坐在她旁边,习惯性地娇嗔道:“泽远,我头好痛。”
宁泽远站起身,将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递到她面前。苏诗晴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撒娇地依偎进他怀里:“泽远,还是你最好。”
宁泽远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轻轻推开了她。
苏诗晴愣了一下,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陪你而生气?”
宁泽远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是,我只是有点累。”
苏诗晴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别生气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苏诗晴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Givenchy的礼盒。
“你真有心,谢谢。”宁泽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没有伸手去接。
苏诗晴拉过他的手,打开了礼盒。只见里面躺着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正是几天前佳士得拍卖会上被誉为世界上最昂贵的钻石——Oppenheimer蓝钻。
如果没记错,那颗蓝钻的拍卖成交价是5750 万美元。如今,苏诗晴特意让 Givenchy 把这颗珍贵的蓝钻打造成了一款简约的男戒。她满脸期待,笑着说:“我给你戴上。”
说着,苏诗晴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轻轻握住宁泽远微凉的手。可宁泽远却猛地抽回了手,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你忘了,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苏诗晴皱起眉头,满脸不解:“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好?它们贵重、漂亮,而且独一无二。世界上哪个女人不喜欢,喜欢的男人也多了去,为什么就你……!”
话到嘴边,她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看到,宁泽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这一年来,苏诗晴给宁泽远送过好多礼物。有以他名字命名的星星,还有种满蔷薇的古堡庄园……
那些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珠宝,更是多不胜数。可宁泽远最喜欢的,还是多年前苏诗晴亲手做的小熊、用第一笔收入买的施华洛世奇男士手表,以及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真心话的相册。
宁泽远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太多华丽璀璨的东西,也拥有过太多。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诚意和真心,而不是这些敷衍的“礼物”。苏诗晴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爱了,便不再关心他的感受。
“既然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送了。”苏诗晴生气地把礼物扔到一边。要是以前那个深爱苏诗晴的宁泽远,肯定会马上道歉,哄她开心。
但现在,他只是平静地问:“你和孙佳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苏诗晴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本能地质问道:“你调查我?”
宁泽远心如刀割,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落寞:“昨天是孙佳城送你回家的。”
苏诗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和他只是玩玩而已,你别想太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会变。”
“不会变?”宁泽远喉咙一紧,抬头直直地看着苏诗晴,“你还记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当初,宁泽远深情地说:“苏诗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就会永远、永远地离开你。”
可现在的苏诗晴,有钱有权,在名利场混了这么久,哪里还记得宁泽远当初的话。她不耐烦地说:“现在这个社会,像我们这种地位的女人,谁外面没几个男人?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管那么多,好好做我的正牌男友吗?”
“再说了,我也没干涉你的自由。”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泽远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苏诗晴,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了。”
苏诗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说到就要做到。”
宁泽远点了点头。苏诗晴看着他那毫无生气的脸,突然觉得厌烦。她站起身,拿起外套,说道:“公司最近很忙,我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想去哪里玩都可以,卡还是那张卡。”
说完,苏诗晴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宁泽远独自坐在原地。
宁泽远静静地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许久,才轻轻启唇,吐出一个字:“好。”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缓缓合上,与此同时,墙上的时钟恰好指向了8点。宁泽远独自转身,缓缓朝着主卧走去。房间里,一切都还保留着往日的模样,可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平日里最钟爱的衣服,动作轻柔而缓慢。
在衣帽间的岛台上,苏诗晴给的卡整齐地排列着,那些这些年送的礼物也被摆放得井然有序。宁泽远看了看这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没有带走它们。
拖着行李箱,宁泽远站在客厅中央,目光缓缓扫视着这个和苏诗晴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曾留下过他们的欢声笑语,可如今,却只剩下他孤单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早上8点53分,宁泽远和经纪人苏名扬一同登上了飞机,坐在了头等舱靠窗的位置。宁泽远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苏名扬关切地问道:“泽远,你还好吧?”宁泽远淡淡一笑:“没事,都过去了。”
9点整,飞机准时起飞。它如同一头钢铁巨兽,划破云层,朝着远方飞去,最终永远地消失在了京市的上空。
而在苏河湾1号的另一侧,苏诗晴迈着轻快的步伐,坐上了她那辆炫酷的布加迪。司机恭敬地问道:“苏老板,我们现在是回公司吗?”
苏诗晴微微皱眉,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去海淀路12号。”
海淀路12号,那是苏诗晴专门为孙佳城购置的住所。
一小时后,苏诗晴来到了海淀南路12号。刚一踏入家门,孙佳城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迅速接过苏诗晴的外衣和手提包,然后殷勤地递上一杯温水,说道:“诗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感应到我在想你?”
苏诗晴接过水,喝了一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早上宁泽远对自己的质疑。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的孙佳城,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两人真是天壤之别。
“我让李特助订了两张票,这几天我们去墨尔本度假。”苏诗晴说道。
听到这话,孙佳城却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忧虑的样子:“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出去玩,泽远哥会不会不高兴?”
一提到宁泽远,苏诗晴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漠起来,语气冰冷地说:“不用管他,我和他吵架了,这几天我不会回去。”
孙佳城连忙安慰道:“师哥可能是年纪大了,变得小气了,你别往心里去。”可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心中暗自想着:宁泽远也不过如此。看来,苏诗晴丈夫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从大年初一开始,苏诗晴就带着孙佳城开启了他们的游玩之旅。墨尔本、悉尼、马尔代夫……每到一个地方,孙佳城都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他紧紧地拉着苏诗晴的手,说道:“诗晴,这里真美,我们合张影吧。”
每拍完一张亲密的照片,孙佳城都会迫不及待地发给宁泽远,还配上一些挑衅的话语。
【泽远哥,诗晴说你梦想中的结婚地点是马尔代夫的薇拉瓦鲁岛,是真的吗?今天诗晴给我包的岛就是这个!】
【我和诗晴这几天去了好多地方,她在床上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师哥,你在家别太寂寞哦。】
然而,让孙佳城感到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挑衅,那些信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不甘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索性将所有照片都公开到了朋友圈。
10天后,京城大厦顶层的京城俱乐部里,热闹非凡。一位地产商的女儿看着手机,皱着眉头对苏诗晴说道:“诗晴,孙佳城最近在朋友圈刷屏,你不管管吗?姐夫看到了怎么办?”
苏诗晴优雅地接过金发男子递来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宁泽远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我太宠他了,导致他在除夕还和我吵架。”
“这次,我就是想让他长点记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又补充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哇塞,诗晴,你可太厉害了,我们都得跟你学学!”
一屋子热衷于玩乐的富家子弟纷纷举杯,满脸钦佩地向苏诗晴致敬。然而,角落里却有一人不为所动,他便是白凛舟。他与苏诗晴、宁泽远自幼一同长大。
白凛舟眉头紧皱,猛地站起身,满脸愤怒地指责道:“诗晴,你太过分了!你难道忘了当初追宁泽远时,是如何信誓旦旦承诺他的吗?你说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他,这才过去几年啊,你就玩得如此疯狂。你就不怕宁泽远和你分手,不要你了吗?”
苏诗晴先是一愣,随即脑海中浮现出这五年来宁泽远为她所做的一切。他为了她放弃了演艺事业,心甘情愿为她下厨,还努力保持身材。而且宁家父母早逝,偌大的宁家如今只剩宁泽远一人。
苏诗晴嘴角微微上扬,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回应道:“凛舟,你们男人根本不懂女人。这世上,可不是只有男人才花心,女人也一样。没有哪个男人能一心一意对一个女人,同样,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做到。要是有,那要么是这女人没本事,要么就是恋爱脑晚期。”
白凛舟听后,气得双手紧握,再也坐不住,转身大步离开了。
这时,一位金发男子眼睛一亮,端着酒杯,满脸谄媚地凑到苏诗晴身边,笑着说道:“哎呀,苏总,您别往心里去。那哥哥不识趣,我陪您好好玩。”
就在金发男子的嘴唇快要贴上苏诗晴脸颊时,微醺的她眼前突然清晰地浮现出年轻时宁泽远那张帅气逼人的脸,耳边也响起他温柔却坚定的声音:“我们在一起后,你可是有主的人了,不许背叛我。”
苏诗晴下意识地猛地推开金发男子,脚步有些踉跄地起身,匆匆走向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狠狠洗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掏出手机,打开置顶的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除夕14时32分,宁泽远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从那之后,他再没给她发过信息、打过电话。
以前,只要自己失联超过三天,宁泽远就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疯狂寻找。可这10天,他怎么毫无动静?
苏诗晴皱着眉头,快步走出会所,对司机说道:“回苏河湾1号。”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别墅。
苏诗晴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进去,推开门。刹那间,黑暗如潮水般将她紧紧包裹。她慌乱地按下开关,屋内的空旷一览无余,宁泽远并不在家。
苏诗晴满心疑惑,喃喃自语:“自从他退出影坛,就不爱出门,平时大多时间都在家等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她赶忙掏出手机拨打宁泽远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只有冷冰冰的自动回复:“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苏诗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心里明白,宁泽远还在生她的气,如今连电话都不接了。
她气得跺脚,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爱生气,那就别回来了!”
她立刻叫来孙佳城,霸气地说:“把顶楼的露天泳池包下来。”
很快,各式各样的帅哥美女被请了上来,价值几十万的酒水像小山一样堆满了整个泳池。
狂欢就此拉开帷幕,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后的凌晨4点,京城的冬夜寒冷刺骨,气温接近冰点。
苏诗晴和孙佳城并肩走出京城俱乐部的大门。刚一露面,一群如饿狼般的记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蜂拥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个尖脸记者迅速把话筒伸到两人面前,大声问道:“孙佳城先生,苏小姐,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我记得苏小姐公开承认过男朋友是影帝宁泽远先生,孙先生这是为了爱情介入他们之间吗?”
苏诗晴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孙佳城则本能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脸,眼神慌乱。
另一个戴眼镜的记者紧接着追问:“孙先生,宁影帝可是你的前辈,五年前你在资本游戏里被困住时,是他出手相助。你难道都忘了这份恩情吗?”
又有记者大声指责:“孙先生,你这是在抢你救命恩人的女人啊!”
记者们言辞激烈,表情严肃得仿佛在审判罪人。苏诗晴冷冷地扭头对身边的助理说道:“三分钟内,让这些人消失。”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黑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从旁边站了出来,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眼神犀利地盯着记者们。没过多久,记者们就被“请”出了俱乐部的范围。
苏诗晴和孙佳城坐上飞驰的保时捷卡宴。孙佳城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声音颤抖地说:“诗晴,这肯定是师兄找来的记者!”
“他是影帝,手里资源那么多,想要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我以后在娱乐圈还怎么混啊?”孙佳城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边缘。
苏诗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孙佳城感激地看着她,轻声说:“诗晴,有你真好。”
把孙佳城送到海淀路12号后,苏诗晴直接回到了苏河湾1号。天色依旧昏暗,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世界。
她打开家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宁泽远还没回来?”苏诗晴轻声自语。
她伸手打开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可这光亮却让家显得更加冷清,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
苏诗晴径直走向主卧,主卧里同样是一片漆黑。她站在门口,冷冷地叫了一声:“宁泽远?”
没有人回应。“啪嗒”一声,苏诗晴打开了主卧的灯。只见床上空无一人,枕头和被子都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就像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
苏诗晴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给宁泽远打电话。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忙音,还是没人接。
她讽刺地笑了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给宁泽远发了条微信:【宁泽远,就算你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找记者来拍照。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公司带来多大损失?别忘了,公司也有你的一半股份!】
曾经,这一半股份是苏诗晴对宁泽远满满的关照和牵挂。她在商界树敌太多,担心自己会比他先离开,所以想给他留下足够的保障。可现在,苏诗晴满心后悔。
她接着又发:【我只是在外面玩玩,你就要毁了我、毁了公司,宁泽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狠心?你不回家也不回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分手吗?你得知道,我爱你八年,我不欠你!】
发完消息,苏诗晴生气地取消了宁泽远的置顶。看着这个毫无生气的家,她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她立刻叫来司机,直接和孙佳城同居了。面对媒体的好奇目光,她不仅毫不在乎,还经常带着孙佳城高调参加各种商会活动。
在一次采访中,有记者小心翼翼地问:“苏小姐,对于外界关于孙佳城先生的一些传闻,您怎么看?”
苏诗晴眼神坚定,公开宣布:“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孙佳城的不实报道。因为,孙佳城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这番言论宛如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在娱乐圈里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宁泽远的粉丝们一个个怒发冲冠,纷纷如潮水般涌向苏诗晴和孙佳城的社交平台,疯狂地宣泄着怒火,直接把他们骂上了热搜榜首。
“苏诗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个粉丝愤怒地留言,“难道你忘了当初对我们哥哥信誓旦旦的承诺吗?”
“我们泽远为了你,连演艺事业都放弃了,你却背叛了他,你还算个人吗?”另一个粉丝也跟着义愤填膺地指责。
诗泽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李特助眉头紧皱,看着不断涌入的负面评论,满脸担忧地询问:“苏总,这些评论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苏诗晴正坐在办公桌前,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头,轻描淡写地回答:“不用。”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是要公开告诉宁泽远,她苏诗晴并不是非他不可。要是宁泽远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把戏,那她也能让那个家换个男主人!当然了,如果宁泽远愿意低头认错,主动求和,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对于喜欢和爱,苏诗晴心里分得明明白白。她对孙佳城,仅仅是单纯的喜欢,还算不上爱。
然而,她没能等到宁泽远低头,却等来了苏母的电话。电话那头,苏母的声音带着几分埋怨:“诗晴啊,我看到你的新闻了。不是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之前那个宁泽远好歹还是个影帝,现在这个,连山鸡都不如,我可不会同意。”
苏母一直瞧不上宁泽远,觉得他就是个低贱的戏子。如今又冒出个更糟糕的孙佳城。
“妈,我的婚事你就别操心了。”苏诗晴紧握手机,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声音有些急切。
一谈到结婚,她脑海里唯一的人选还是宁泽远。
可苏母根本不听这些,语气强硬地说:“妈妈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姓陈,比你小五岁。这小伙子虽然年轻,但家世好、长得也不错,还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八字和你特别合,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
“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信这些啊?”苏诗晴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母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我不管!你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就直接跟媒体宣布你的婚事!”说完,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苏诗晴看着手机屏幕渐渐变黑,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之前带宁泽远回家的时候。那时,苏母百般刁难,那个骄傲又高贵的男人,为了能娶她,硬生生忍受了苏母无休止的挑剔和苛刻。可苏母始终不肯松口。这么多年过去,苏诗晴也没能嫁给宁泽远。要是不能嫁给他,却嫁给其他男人,她打心底里不甘心。
不知道为啥,她突然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这一夜,苏诗晴没有去孙佳城那里,而是回到了苏河湾1号。她静静地躺在主卧的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宁泽远与她擦肩而过,越走越远。她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宁泽远就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
苏诗晴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中午,苏诗晴还是回到了老家,京市二环的福祥胡同四合院。那个梦让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苏母却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满脸笑容地带着一个男人坐在苏诗晴对面。
“诗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云峰,陈先生。”苏母热情地介绍着,“我和云峰的父母也见过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28号,这天宜嫁娶。”
苏诗晴缓缓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宁泽远、孙佳城截然不同的脸。
宁泽远的帅,那叫一个直白热烈。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眉心还一点红痣,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帅得让人窒息,那分明就是为大荧幕而生的脸。孙佳城和他有几分相似。
可眼前的陈云峰呢,完全是长辈眼中好男人的模样,五官只能说端正,看着就是那种不会沾花惹草的人。此刻,他看向苏诗晴的眼神里,满是钦佩。
“苏小姐,久仰大名。伯母都跟我讲了那些新闻,我不在意。等我们结了婚,我肯定会做个好丈夫,帮着你,照顾你的一切。”陈云峰真诚地说道。
听到这话,苏诗晴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宁泽远身上。
曾经,宁泽远深情地对她说:“诗晴,如果以后我能和你结婚,就算你事业做得再大,我也不会成为你的附属品。我爱你,但我还是我,我要继续追逐我热爱的事业。”
然而,最后他还是为了她,息影退圈。
最近,宁泽远离家出走了。也不知怎的,苏诗晴鬼使神差地对陈云峰开了口。
“您是陈先生吧?结婚的事儿,我答应了。婚礼我来安排。”
“你等我消息。”
说完,苏诗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云峰和苏母站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还是苏母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拍了拍陈云峰的手背。
“云峰,诗晴向来说到做到,你就等着和她办婚礼吧。”
苏诗晴坐上了那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她冷着脸,对司机下了指令:“回苏河湾。”
一个多小时后,苏诗晴回到了苏河湾1号。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看宁泽远就没回来过。
苏诗晴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和宁泽远的对话框。还是没有宁泽远的回复。她咬了咬牙,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宁泽远,我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我决定下个月28号和他结婚。】
同时,苏诗晴让李特助联系媒体,放出消息:下个月28号,她要在文华东方酒店举办一场世纪婚礼!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可宁泽远还是没有任何回音。苏诗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一狠心,把宁泽远拉进了黑名单。
夜幕降临,京城的俱乐部里热闹非凡。苏诗晴依偎在孙佳城身旁,一边畅快地喝酒,一边玩着牌。
“诗晴,听说你要结婚了?和谁啊?不会是宁泽远吧?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们就要结婚了,难道……新欢真的比不过旧爱吗?”在嘈杂的喧闹声中,有人大声问道。
苏诗晴感觉到孙佳城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她轻蔑地笑了笑。
“结婚有什么大不了的,结了还能离,也不耽误我继续玩。”
说完,苏诗晴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玻璃酒杯,然后一仰头,把剩下的威士忌都灌进了肚子里。
“这不是替我们的新姐夫着急嘛。”一位公子哥笑着调侃道。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要结婚了,单身派对可不能少,去拉斯维加斯咋样?”
“好啊,随便。”苏诗晴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她轻轻眯起双眸,眼神如寒星般锐利,直直看向孙佳城,一字一顿道:“佳城,你得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别痴心妄想。”
孙佳城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可是诗晴……昨天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上面显示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他的声音虽低,却在这安静的包厢内格外清晰。
“你和别的男人结婚,那我和你的孩子该怎么办呢?”孙佳城依旧语调温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仿佛真的在为她考虑。
苏诗晴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中满是深意。突然,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以为拿孩子就能威胁到我?”
听到这话,孙佳城的脸色愈发惨白,像一张白纸,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可在这短短几秒间,苏诗晴的思绪却飘到了宁泽远身上。
他们曾一起度过了八年的美好时光。那时,宁泽远是京市备受尊敬的慈善推广大使。苏诗晴陪着他去福利院看望孤儿。
孩子们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着,他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累了,两人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蓝天白云仿佛触手可及,耳边回荡着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宁泽远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眼睛却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他突然轻声唤着苏诗晴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温柔:“孩子是父母爱的延续,我们要一个宝宝,好不好?”
苏诗晴脸颊绯红,轻轻点头:“好。”她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我希望宝宝是个男孩,最好长得像你,我会爱你们一辈子。”
一瞬间,苏诗晴便没了玩乐的兴致。她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雨雪交加,打在她的脸上,冰冷刺骨。宁泽远的笑容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诗晴,等我们结婚,先去阿尔卑斯雪山拍美美的婚纱照,然后再去凤凰城,好不好?”宁泽远雪天出生,最爱的季节是冬和春,最喜欢的天气便是雨和雪。
“诗晴!”孙佳城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苏诗晴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问:“如果今天我破产了,你还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吗?”
孙佳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怎么可能破产呢?而且我真不是为了钱……”
“我明白了。”苏诗晴冷冷打断他,“我叫司机送你回海淀南路,这个孩子不能留。”
说完,她径直走向布加迪,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子如箭一般飞驰而去。
第二天清晨,苏诗晴和几位公子哥登上了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因为孙佳城用孩子威胁她,这次苏诗晴带的是娱乐圈的几个新人。旁人都看得出来,她挑选的年轻男孩,或多或少都和宁泽远有相似之处。
有的眼睛像宁泽远一样深邃,有的嘴唇如同宁泽远般轮廓优美,还有的眉心也有一颗红痣。
也不知是苏诗晴本就喜欢这种类型所以爱上宁泽远,还是因为爱上了宁泽远,才对有他特质的人有了好感。
单身派对持续了一个多月。这期间,大家去了新奥尔良、华盛顿、纽约……
苏诗晴玩得十分尽兴。可每当看到和宁泽远相似的脸庞,她还是会有些失神。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宁泽远,如果不是你闹脾气离家出走,这些地方本应是我和你一起来的。”
黄石国家公园的瀑布如银河般飞泻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苏诗晴静静地站在瀑布之下,望着那湍急的水流,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此时,距离她和陈云峰的婚礼只剩一天了。而宁泽远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了整整57天。苏诗晴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屏幕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新消息。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已经把宁泽远的微信号从黑名单里移除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能忍?苏诗晴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给宁泽远发了条短信:“【你现在在哪里?】”
等了许久,手机依旧毫无动静。苏诗晴急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又赶忙给宁泽远的经纪人苏名扬发去信息:“【宁泽远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现在在哪里?】”
还是没有回应。苏诗晴彻底沉不住气了,她拨通李特助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查一下宁泽远和苏名扬去了哪里。”
“没问题,苏总,我马上行动。”李特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干脆利落。
挂了电话,苏诗晴拖着疲惫的身子,倚靠在餐厅的椅子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半小时后,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
“苏总,我查到宁先生在春节那天就动身前往佛罗伦萨了,他的经纪人苏名扬也随行。他们是为了拍摄一部好莱坞电影而去的,全程封闭拍摄。”李特助的声音沉稳。
李特助顿了顿,接着说:“所以,宁先生没回您消息也正常,他接收不到外界消息。”
苏诗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并非宁泽远变得冷漠。“那他们还要拍摄多久?”她急忙问道。
“预计上半部分会在3月中旬完成。”李特助语气平静。
“既然如此,通知媒体,明天的婚礼取消,其他事情等宁泽远回来再谈。”苏诗晴斩钉截铁地说。
即便婚礼近在咫尺,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明白了,苏总。”李特助小心翼翼地回答。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佛罗伦萨。导演史蒂文难得地给剧组放了一天假,还允许大家使用电子设备。宁泽远漫步到奥基乔比湖边,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他站在湖边,享受着这份宁静,打开手机,想记录下这美丽的湖景。手机一联网,消息像潮水般涌来。
一部分是孙佳城发来的挑衅信息,字里行间充满了得意和嘲讽。另一部分,则是苏诗晴的消息!宁泽远眼神一紧,开始一条条查看。
其中一条消息让他的心猛地一揪:【宁泽远,我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我打算下个月28号和他结婚。】
尽管早已决定放手,可宁泽远心中还是涌起一丝苦涩。多年的感情,就这么付诸东流了吗?
他没有回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对苏诗晴说过的话:“如果我察觉到你变心或者对我不忠,我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悄悄离开。”
那时的苏诗晴,听到“离开”二字,就像被抽走了灵魂。她紧紧抱住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遍又一遍地承诺:“泽远,我永远爱你,绝不会背叛你。”
可如今呢?苏诗晴或许早已忘了那些承诺。宁泽远苦笑着,看着朋友们转发的新闻。
苏诗晴和孙佳城高调亮相各种活动,笑容灿烂;苏诗晴宣布与陈氏集团继承人陈云峰的婚讯,言辞坚定……
才两个月的时间啊,苏诗晴,你真的用心对待过我们的感情吗?宁泽远感到极度失望。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新消息。是电影的女主角,当今娱乐圈获奖无数的大满贯影后萧晚晴。
苏诗晴咬了咬嘴唇,眼神带着一丝羞涩与期待,终于鼓起勇气发消息:【泽远,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现在是单身吗?我可以追求你吗?】
宁泽远盯着手机屏幕,脑海中思绪万千。片刻后,他眼神坚定,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道:【是的,我现在是单身。至于追求,当然可以。】
与此同时,在露天泳池中惬意畅游的苏诗晴,突然感觉胸口像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她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正从她的生活中飞速溜走,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一个外表颇为英俊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轻轻凑到苏诗晴身边,手在她腰部轻轻揉了揉,关切地问:“苏小姐,发生啥事了?哪里感觉不对劲吗?”
苏诗晴脸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眼神中满是厌恶,厉声说道:“走开。”
她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自己如今权势遮天,财富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还有什么东西是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的呢?为何会如此痛苦?
这时,一个好友被男模搂着,娇笑着调侃道:“诗晴,你的婚礼怎么又黄了?你在等宁泽远吗?不过说真的,你老公这次出门这么久,还没联系过你,真是少见,我记得你们俩以前可是黏得跟糖似的。”
苏诗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他故意想让我先服软,可能还想证明他依然是当年那个红极一时的影帝。”
曾经,宁泽远在苏诗晴心中,是心口那颗炽热的朱砂痣,是夜空中皎洁的白月光。可如今,一切都已改变,他在她心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蚊子血,平淡无奇的饭粒子,不再是她的特别宠爱和例外。
想当年,在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年,苏诗晴拉着宁泽远的手,深情地说:“泽远,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走在你前面,我希望你能继续好好生活。”说完,她便让律师立下遗嘱,死后财产全部归宁泽远所有,还把诗泽集团一半的股份转给了他。
第二年,苏诗晴兴奋地对宁泽远说:“泽远,我想让我们的点点滴滴都被记录下来。”于是,她投资请了娱乐圈的名导,为他们量身定制了一部电影,从青春到白发,记录着他们共同的漫长岁月。
第三年,下班后的苏诗晴,拉着宁泽远的手,走进超市,一边挑选着宁泽远喜欢的食物和零食,一边温柔地说:“泽远,我赚这么多钱的意义就是让你幸福,你幸福了,我也就幸福了。”
第四年,宁泽远生了一场大病。一向不信神佛的苏诗晴,眼中满是决绝,三步一拜,九步一叩,朝着布达拉宫跪拜而去。她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如果真有神灵,请让我替泽远承受所有的病痛,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在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苏诗晴对宁泽远的爱从未改变,始终坚定不移。
然而,仅仅一年时间,一切都变了。苏诗晴突然没了玩乐的兴致,她眉头紧锁,对助理说:“订最早飞回京城的机票。”
经过10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降落在京城。苏诗晴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苏河湾1号。虽然很久没回来,但家里依然一尘不染。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因为宁泽远有洁癖。”八年前刚搬进来时,他就请了一个保洁阿姨,约定每三天上门打扫一次。
苏诗晴缓缓脱下身上那件精致的外套,动作慵懒。她整个人似无骨般,软软地躺倒在那柔软的沙发上。闭上双眸,脑海中,宁泽远的身影如同潮水般,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出来,挥之不去。
“哟,怎么一回来就躺下啦?”宁泽远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我最近特意学了个超厉害的按摩手法,专门缓解疲劳的。苏小姐,您愿不愿意成为我这手法的专属顾客呀?”
说着,他温暖的双手轻轻按上了苏诗晴的太阳穴,手法轻柔又娴熟。“为了你,我可是下了血本呢。这沙发,德国进口的,就为了让每天辛苦坐办公室挣钱养我的苏大小姐能更舒服些。”
苏诗晴微微动了动鼻子,仔细一嗅,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精油香气,那味道清幽宜人。她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拉开玻璃门,漫步走到花园。
花园里,那片开垦好的土地上,种着一片绿油油的蔬菜。正是她最爱吃的羽衣甘蓝。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宁泽远戴着草帽,哼着轻快的小曲,在菜地里认真除草施肥的模样。
“嘿,诗晴,我发现我这人啊,还真有种菜的天赋。”宁泽远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要是真有世界末日那天,你可得紧紧跟着我,我种蔬菜、种水果,养着你。”
苏诗晴转身,朝着二楼走去。楼梯上,感应灯光依次亮起,如同指引她的星光。
“有些人啊,有夜盲症还不说。”宁泽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宠溺,“还好我观察仔细、体贴入微,勉为其难给你装上感应灯。这样啊,你再晚回来都不怕啦,其实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
宁泽远走上前,轻轻牵起她的手,一起走上二楼。那短短的几步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神圣的殿堂,宛如婚礼现场般庄重。
“我们的婚礼,不需要多豪华。”宁泽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哪怕只有我和你,就够了。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愿意娶你,成为你的丈夫,一生一世爱你、忠诚于你。”
这样的誓言,宁泽远已经对苏诗晴说过很多次。也许正因为听得多了,苏诗晴渐渐不再珍惜。她心里笃定,无论发生什么,宁泽远都会爱她、包容她,永远不会离开她。
苏诗晴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散。这一夜,她依旧选择睡在客卧。
此后好多天,苏诗晴都没再回过苏河湾1号。她依旧在京城俱乐部里,过着纵情声色的生活,为其他男人一掷千金。
而这时,宁泽远已经离开64天了。距离他的电影封闭拍摄结束,只剩下2天。
夜幕降临,京城的俱乐部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苏诗晴和陈云峰的大喜之日,倒计时仅剩24小时。
“诗晴,你真的决定嫁给陈云峰了吗?那宁泽远怎么办?”一位富家公子满脸怀疑地问道。
苏诗晴抬头,眼神有些迷离,端起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满不在乎地说:“他自找的,没娶到我,是他的损失。”
富家公子听了,心里五味杂陈。难道爱情真的就像用白水写字,边写边消失吗?
随着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苏诗晴渐渐醉意朦胧。在恍惚中,她仿佛看到宁泽远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衬衫,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那声音,是20岁时青涩的宁泽远,“到时候半夜胃痛,可别指望我给你揉。”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开个房间过夜吧,外面突然下起了雷阵雨,还是那种特大暴雨。”另一位公子哥皱着眉头抱怨道。
这话传入苏诗晴耳中,她的酒意稍微清醒了一些。
“诗晴,我们约定过,如果京城下特大暴雨,无论你在哪里,都要来到我身边。”记忆中,宁泽远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冲她眨了眨眼,“来到我身边后,你得亲我一下。”
苏诗晴突然站起身来,眼神变得坚定,叫来司机,驱车朝着苏河湾1号驶去。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苏诗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决绝,冷哼一声道:“宁泽远,你以为靠那些回忆就能把我困在这里?你也太天真了。”
她仿佛在对着空气里那个看不见的人诉说:“就因为一点小事,你就跟我闹得不可开交,把一切都弄得无法挽回。”
这一夜,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苏诗晴许久未在主卧入睡,今晚却躺了进去。房间里,还残留着宁泽远的气息,那是他最爱的玫瑰香薰味。在这香气的萦绕下,苏诗晴进入了梦乡。
梦中,宁泽远身旁多了个女人,两人亲密地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着,仿佛完全没看到她的存在。
中午12点,诗泽集团的办公室里。苏诗晴和陈云峰的婚礼只剩下12个小时就要举行了。
因为昨夜那个梦,苏诗晴没睡好,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她咬了咬嘴唇,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宁泽远,要不是你太任性,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信息发出去后,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苏诗晴皱了皱眉,又憋着气发了一条:【你跟我8年了,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屏幕上,她和宁泽远的对话框依旧静悄悄的。苏诗晴眉头紧锁,转头问一旁的李特助:“不是说宁泽远这两天拍摄就结束吗?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李特助看了看手表,恭敬地回答:“苏总,佛罗伦萨时间比中国晚7个小时,宁先生那边现在才凌晨5点。听说拍摄很辛苦,刚结束,他应该还在补觉。”
苏诗晴点了点头,眼神坚定:“那结婚的消息等7个小时后再向媒体公布,一定要确保宁泽远一看到。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无动于衷。”
她坚信,宁泽远不可能对她的婚礼不管不顾,毕竟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她。
李特助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孙佳城先生一直想见您,他说……您怀着他的孩子。”
苏诗晴听到这话,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对李特助说:“公布婚讯的时候,把我怀了孙佳城孩子这事也公布出去。你告诉孙佳城,只要他愿意养,我可以承认这孩子是私生子。”
李特助虽满心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转身匆匆去办。
苏诗晴看着李特助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手机,屏幕依旧没有宁泽远的消息,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可她不知道,宁泽远其实一早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李特助预估得没错,整个剧组确实会在3月12号停工。但作为成长型男主角,宁泽远上半场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
所以,3月11号,宁泽远就和经纪人苏名扬订好了回国的机票。此刻,他正待在共同好友白凛舟家中。
白凛舟一脸担忧地说:“泽远,苏诗晴这次好像真要和陈云峰结婚了。前几天我看到陈云峰发朋友圈,虽然只拍到苏诗晴的背影,但确实是在婚纱店试纱。”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孙佳城,听说苏诗晴怀了他的孩子……”
白凛舟是京市前首富的儿子,他的朋友圈几乎涵盖了整个京市的有钱人。他看着陷在懒人沙发里的宁泽远,满脸担忧。
宁泽远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心痛:“我和她,在去年除夕夜就结束了。”
其实,宁泽远心里跟明镜似的,苏诗晴就是盼着他能服软低头,乖乖认错。可他为这段感情奋不顾身地爱了整整八年,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在这场爱情里,他自问没有做错什么。
3月12号,下午四点。苏诗晴坐在沙发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可手机却安静得像块石头。她眉头紧锁,额头上都拧出了一个“川”字,终于忍无可忍,飞快地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发了出去:【宁泽远,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消息发送成功后,苏诗晴气呼呼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冲着门外喊道:“李特助,你进来!”李特助匆匆赶来,苏诗晴满脸怒气地下达命令:“去公布我和陈云峰的婚讯,我和他明天会在圣彼得大教堂举办婚礼!”
曾经,宁泽远满心欢喜地对苏诗晴说过,他们的婚礼要在圣彼得大教堂举办。可还没等李特助把婚讯公布给媒体,网络上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苏诗晴的手机也一直震动个不停,她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只见屏幕最顶端弹出一条特别关注【泽远老公】更新微博的提醒。
苏诗晴手指轻点,点进了微博。此时的微博几乎瘫痪,热搜上全是宁泽远的名字。她不停地刷新,过了好久,那条微博才完整地出现在眼前。原来是演员宁泽远发布了一条内容:“今日宜官宣,我和影后萧晚晴小姐在一起了。”
照片里,宁泽远和萧晚晴手牵着手。萧晚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目光却偷偷投向镜头外的宁泽远。而宁泽远也对着镜头外的萧晚晴温柔微笑。影后萧晚晴也在微博上发声:“确认了,我和宁泽远先生已经成为情侣。”
她分享的照片里,两人依旧紧紧牵着手。苏诗晴看到这条微博,眼睛瞬间瞪大,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双手紧握手机,手微微颤抖着,嘴里难以置信地嘟囔着:“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宁泽远和萧晚晴的微博评论区瞬间被粉丝们的热情淹没。
“哇塞!我家男神一回归就和影后公开恋情了!从京城首富到影后大满贯,我家男神真是我们的榜样!”
“发微博是不是意味着哥哥要复出了?除了带来嫂子,是不是还有其他好消息?”
“当然了!好想看综艺里的影帝影后,好想了解他们的恋爱故事!不过哥哥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分手的,好好奇啊!”
宁泽远的粉丝们大多送上了祝福。毕竟,他们的偶像为了爱情淡出影坛五年,现在回归,虽然身边换了一位影后女友,但大家还是能接受的。因为萧晚晴在娱乐圈那可是出了名的名声好、人品佳。不像之前的那位……
“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怎么会忍心让他的梦想蒙尘,让他璀璨的星途戛然而止,然后将他束缚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呢?”有粉丝在评论区感慨道。
而萧晚晴的粉丝们则满是担忧。
“姐姐,你和影帝真的断干净了吗?你可别被骗了,别到时候自己成了小三都不知道。”
“对啊,那个女人之前对影帝那么高调,宁影帝真的放下了吗?你要小心啊,千万别成为影帝和前任之间的牺牲品。”
就在粉丝们的讨论开始对宁泽远不利时,一向沉默寡言、不爱解释的萧晚晴竟然在转发的微博评论区补充了一句。
“我和泽远是京市电影学院的校友,我对他一见钟情,但我动作慢了,错过了他八年。”
八年后,在佛罗伦萨的电影拍摄现场,我与泽远重逢了。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倒回从前,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告诉自己,这次绝不能再错过了。于是,我鼓起勇气,主动追求了宁泽远。
萧晚晴在社交媒体上评论道:“我和泽远都是成熟的成年人了,我们会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一直以来,粉丝们都陪伴着我们,我真心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大家不要对我们任何一人说坏话,能真心祝福我们。”
宁泽远看到后,随即给这两条评论点了赞。回顾他们的演艺生涯,两人一直对粉丝坦诚相待,工作上更是全力以赴,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绯闻和负面新闻。如今,他们只是找到了那个能相伴一生的人,粉丝们自然没什么可指责的。
粉丝们得知消息后,都感到十分欣慰,纷纷为偶像感到高兴。甚至有些粉丝在线下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声喊道:“要是你们能幸福,我们肯定比你们还先落泪,真心祝福你们!”
这恋爱官宣的消息一出来,连宁泽远和萧晚晴的粉丝都上了热搜,可见两人影响力之大。而此时,苏诗晴正坐在办公室里,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掉进了冰窖。
她喃喃自语:“宁泽远,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你怎么能这样……”
这时,李特助硬着头皮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苏总,您和陈云峰先生的婚讯还要向媒体公布吗?我刚看到网上的新闻了。”
苏诗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查过宁先生的航班,他昨天就回国了。”
听到这话,苏诗晴愣住了。她缓缓抬起头,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李特助,厉声说道:“去找宁泽远,查清楚他现在在哪里。要是找不到他,就去找苏名扬,找白凛舟!”
李特助跟随苏诗晴十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他心想,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又有什么用呢?
在关上办公室门之前,李特助最后看了苏诗晴一眼。只见她坐在一片黑暗中,桌上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张合影上,整个人显得无比颓废。
那张合影是八年前,苏诗晴和宁泽远在阿尔卑斯山拍摄的。照片里,他们青春年少,神采飞扬。苏诗晴看着照片,不禁苦笑起来。
她自问:“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闭上眼睛,这一年零两个月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她开始思索,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这段感情感到厌倦了呢?爱情难道真的如此短暂吗?那这些年的感情,真的能称之为爱吗?
苏诗晴越想越痛苦,她抓起手机,打开与宁泽远的聊天窗口。对话还停留在她之前发的消息。
【宁泽远,我已给了你机会。】
【你跟我八年了,我明天结婚,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
【宁泽远,若不是你任性,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宁泽远,我下个月28号结婚。】
【我只是玩玩而已,你就要毁了我、毁了公司,宁泽远,我以前怎会知道你这么狠心?你不回家也不回话,是想分手吗?你得知道,我对你八年的感情,我不欠你什么!】
现在再看这些消息,苏诗晴只觉得无比荒谬和讽刺。自己犯了错还理直气壮,难怪宁泽远选择沉默。
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涌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了在慕尼黑时那种强烈的失落感意味着什么。
原来,命运早就悄然给了她暗示——宁泽远已经决然地放弃了她。
苏诗晴坐在沙发上,手指缓缓滑动,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整整八年啊,每一条她都舍不得删,宁泽远的消息占据了手机大部分存储空间。
她看着曾经那些对话,那时的宁泽远有问必答,不管她分享什么小事,他都会认真回应。可再看看这一年的聊天,只剩下冷漠和惜字如金。
苏诗晴不禁陷入沉思,自己回头想想都觉得落差巨大,那这一年里,宁泽远该承受了多少痛苦和伤害啊?
她咬了咬嘴唇,在对话框里输入:【泽远,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
这句话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她皱了皱眉,犹豫再三,还是将其删掉了。苏诗晴已经很久没用过这种卑微的语气跟人说话了。
这些年,她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地位越来越高,生意越做越大,习惯了被人捧着、簇拥着。所以曾经那个什么都想管、什么都想哄她开心的宁泽远,在她眼里成了异类。
苏诗晴总觉得宁泽远变了,有他在的家,对她来说就像束缚,让她感到窒息。可她却忘了,这其实是她一直渴望拥有的家,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又重新输入:【泽远,我们见一面吧,地点你定,我想见你一面。】
刚打完,她又犹豫了,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接着又输入:【泽远,你是不是已经回国了,那你回家了吗?】
她删删改改,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什么消息也没发出去。
“家……”这个字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苏诗晴突然猛地站起身,眼神坚定,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她要回家,回苏河湾1号!
她心里怀着一丝侥幸,这两个月回家时,家里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是不是宁泽远什么都没带走?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机会,还有可能?说不定宁泽远此刻就在家里等着她呢。
然而,当苏诗晴回到苏河湾1号,迎接她的只有无尽的冷清。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丝人气,安静得让人害怕。
她走进主卧室,里面整洁干净,但属于宁泽远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已经消散不见。苏诗晴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鬼使神差地,她来到了衣帽间。当看清里面的情景时,她的脚步瞬间停住,瞪大了眼睛,眼眶泛红,心如刀割。
只见岛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她这些年送给宁泽远的所有礼物,旁边还有一张卡和一封信。
她颤抖着双手拿起信,上面只有两句话:“苏诗晴,我走了,这些年你给我的,我都还给你。”
“从此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那笔迹强劲有力,看得出宁泽远落笔时心意已决。苏诗晴紧握着那张八年前赠予他的银行卡,尖锐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可这点疼痛,又怎能比得上宁泽远这一年目睹爱人变得面目全非时的心痛呢?
苏诗晴慌乱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那机械而冷漠的电子女声,如同一把利刃,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濒临崩溃。原来,失去宁泽远才是她生命中难以承受之痛。
苏诗晴深吸一口气,随即拨打了宁泽远的经纪人苏名扬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电话一响就接通了。
“苏小姐,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苏名扬抢先说道,“但不好意思,这几天我给泽远放假了,他现在身在何处,会去哪里,我并不知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诗晴愣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什么时候,连一个经纪人都敢这样对她说话了?
她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暂时压抑住情绪,重新拨打电话给共同好友白凛舟。
宁泽远回国后没回家,苏诗晴思来想去,觉得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他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白凛舟家。
她心急火燎地拨通了白凛舟的电话。电话刚接通,白凛舟那满含讽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苏小姐啊,有何贵干?”
这两个月来,白凛舟可都看在眼里,苏诗晴做的那些事,让他一心想为宁泽远出气。不等苏诗晴开口,他便冷冷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宁泽远在不在我这儿?我告诉你,他在,但你别想见他。”
苏诗晴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道:“白凛舟,这是我和宁泽远的事。他在你身边吗?让他接电话!就算要分手,也该光明正大地跟我说,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算什么?”她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白凛舟沉默片刻,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宁泽远那有些模糊的声音传来:“好,我和她说。”
苏诗晴听到这话,猛地握紧手机。几秒钟后,清晰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宁泽远。”
“嗯。”苏诗晴轻声应了一下,刚才的强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要光明正大、清清楚楚地和我说分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更加确定你不爱我了。”苏诗晴声音有些颤抖。
宁泽远苦笑着问:“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苏诗晴一愣,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禁问道:“什么约定?”
只听宁泽远一字一顿,带着苦涩却又坚定地说:“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或者对我不忠诚,那我什么话都不会说,我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穿上我喜欢的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
苏诗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衣帽间里属于宁泽远的衣柜。果然,那里少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那件大衣剪裁得体,他穿着特别好看,她一直都记得。
“苏诗晴。”宁泽远在电话里轻声呼唤她。
苏诗晴喉咙苦涩得厉害,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内心疯狂呼喊着:“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泽远,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如果你需要一个正式的结束,那我现在来说吧。”宁泽远的声音温柔得让苏诗晴差点落泪。
“苏诗晴,我们分手吧。”
“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那是苏诗晴和宁泽远一起长大的美好回忆,是追了三年、好了八年,历经十一年风风雨雨,本来说好要白头偕老,却因一时糊涂突然中断的爱情。此刻,苏诗晴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所措。可这一切,也只能怪她自己,自作自受。
手机屏幕一黑,原来电话在两分钟前就挂断了。苏诗晴眨巴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她的眼睛干得发红,太久没为谁掉过泪,她早忘了该怎么哭。
过了好一会儿,苏诗晴自言自语道:“宁泽远……泽远,我没答应分手,我不同意!”
说完,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辆车身泛着幽光的黑色迈巴赫,如一头迅猛的野兽冲进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直直朝着合生缦云驶去。——合生缦云,那可是白凛舟的老窝。
“咔嚓咔嚓!”一道耀眼的闪电如利刃般划破了乌云密布的天空,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整个京城上空炸响。转眼间,春雨便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合生缦云2801。此刻的苏诗晴,早已没了往日的理智和骄傲。她双眼通红,像着了魔一般,一个劲儿地按着门铃。“叮咚——叮咚——”门铃急促地响着,却无人应答。她又换成砰砰地敲门,“砰砰砰”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幸亏这里是一梯一户,隔音效果好,不然准得被邻居投诉。
苏诗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宁泽远,非见不可。
一分钟过去了,苏诗晴的手微微颤抖着,仍在敲门;五分钟过去了,她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红。终于,2801的门缓缓打开了,宁泽远站在门里,脸上一片平静。苏诗晴站在门外,眼睛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是不甘心吗?”宁泽远看着她,轻声问道。
“不……”苏诗晴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那是为啥?”宁泽远一脸迷糊,他实在不懂,这个已经变心的苏诗晴为啥还跑到这儿来。这有啥意义呢?曾经的伤害,已经磨灭的爱,难道还能挽回吗?不可能了。
“泽远,我们别分手行不行?”苏诗晴急切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但不至于没救了对吧?还有机会补救对吧?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两个月就跟别人好上了?”说着,她伸手想去抓住宁泽远垂着的手。
宁泽远却像躲避烫手山芋一样,无情地躲开了。他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你不是一时糊涂,不是一件事做错了,你伤了我好久好久,一年又两个月,直到我宣布恋情的前一秒,你还在伤我。”
他的眼神变得黯淡,一丝淡淡的悲伤在眼中闪过:“就算你不再爱我了,但你怎么能这么伤我?你和孙佳城成双成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跟我说,你要和陈云峰结婚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还爱你、放不下你,看到会多痛苦、多难受?”
“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没考虑过……”苏诗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她的解释在此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宁泽远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又透着一丝决绝:“当你不再考虑我的感受,不再关心我的想法时,我就知道我们两个已经走到头了。”
他苦笑一下,无奈地说:“承认你不爱我了,没那么难,爱不需要理由,不爱了也不需要理由。”
“泽远,我没不爱你,我这辈子就爱你一个,我怎么可能不爱你?”苏诗晴急切地辩解着,声音都带着哭腔,“虽然我做了些错事,伤了你,但我是真心的,心里最爱的人只有你。我从没想过真的和你分开,我只想要你。”
“是吗?”宁泽远眼里闪过一丝讽刺,他的表情悲伤至极,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苏诗晴。“但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我清楚地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
苏诗晴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泽远带着深深的倦意,轻轻叹了一口气:“明天你和陈云峰的婚礼,我们就不出席了,我和晚晴、凛舟。礼金我会托李特助转给你。”
苏诗晴听到“晚晴”这个名字,心里的痛楚如潮水般愈发强烈。但她还能说什么呢?宁泽远已经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了。
“抱歉。”苏诗晴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悲伤。
爱情走到尽头,似乎只剩下这三个字。宁泽远望着苏诗晴,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没关系”。
“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我现在实在说不出祝福的话。”苏诗晴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怨怼,“我总觉得,你该和我一样痛苦,才对得起我当初为你放弃的一切。”
宁泽远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既然你没能好好待我,那就好好待他吧。”
说完,他轻轻关上了门。那“砰”的一声,仿佛重重砸在苏诗晴心上。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任由那扇门将两人分隔在两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离开合生缦云的,只记得离开时,暴雨如注。雨水打在身上,生疼生疼。她独自走在雨中,脚步踉跄。这一次,宁泽远不会再出现了。
以往,他总会弯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满脸笑容地喊她:“诗晴,等等我。”然后撑着伞,快步冲过来,为她挡住风雨。可如今,第九年刚开始,她真的失去了宁泽远。明明是春天,本应是万物复苏、充满希望的季节啊。
第二天,圣彼得大教堂。陈云峰身着笔挺的白色西装,在教堂前不停地踱步,眼神焦急又期待,时不时看向门口,等待着新娘苏诗晴的到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诗晴却不见踪影。教堂里的宾客和记者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苏小姐还没来?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这婚还结不结啊?”
“就是,听说影帝宁泽远回来了,苏小姐是不是又改变主意,发现最爱的还是那个青梅竹马、一起八年的前男友?”
“也不是没可能,上次她就无缘无故取消婚礼,我猜这次她也不会来了,说不定婚礼就是她让宁泽远吃醋的把戏。”
“什么!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陈先生真是无辜,这下可怎么收场?”
陈云峰把这些话都听进了耳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紧握拳头,大声说道:“苏小姐会来的,她答应过我,这次一定会嫁给我!”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苏诗晴依旧没出现。陈父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大手一挥,陈氏实业的保镖开始清场。
“爸,苏诗晴会来的,你这是做什么?”陈云峰伸手阻拦。
“她不会来了!”陈父怒吼,“她苏诗晴竟敢羞辱你、羞辱我们陈家,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陈父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乱成一团。记者们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独家新闻,拼命往前挤;宾客们则害怕卷入纷争,纷纷往后退。
鲜花被撞倒,香槟洒了一地,酒杯也摔得粉碎。混乱中,陈父和陈云峰一起晕倒在地。
而此时,苏诗晴穿着紫霞仙子的装扮,站在合生缦云的门口。她不在意路人异样的目光,一心只盼着宁泽远能从里面走出来。
曾经,宁泽远笑着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做错了事,我坚决不原谅你,那你就扮成紫霞仙子的样子,在我家门口唱一百遍《大话西游》的主题曲《一生所爱》,我那么爱你,肯定你还没唱完就原谅你了。”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命运……情人别后永远不再来……”苏诗晴唱着唱着,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她看到宁泽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苏诗晴快步迎上去,声音颤抖地说:“泽远,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然而,宁泽远神色平静,深邃的眼眸宛如古井无波,既无悲伤,亦无喜悦。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也曾真心爱过你,在爱你的那些日子里,我从未后悔,也问心无愧。只是,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坚定地看向苏诗晴:“苏诗晴,我不想再回头了。”
今日,微博热搜被苏诗晴、宁泽远、陈云峰和萧晚晴四人牢牢霸占。婚礼上不见新娘身影,豪宅外紫霞仙子苦情歌唱,三位金像奖得主与金融界女强人之间的爱恨纠葛,更是引得众人瞩目。
大家都紧盯着事件的发展。很快,宁泽远率先站出来发声。他在微博上认真写道:
“因我的私事占用公共资源,我深感歉意。关于我的感情生活,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和苏诗晴的关系有些复杂,涉及她的隐私,我不便多谈。其实,我们大约一年前就已分居,这个决定我早就做好了,只是陷入爱情的人总心存幻想,想着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对方或许会改变。”
“但结果,只有失望。”
“感情本是私事,不应公之于众,也不该影响大家。但今天,我想借此机会正式、公开地宣布,我和苏诗晴已彻底分手,绝无复合可能,也没了重燃希望。我想回归原本的生活,和志同道合之人并肩前行。”
“萧晚晴就是那个人。我确定自己已放下过去,才开始这段新恋情。我问心无愧,会全心全意付出。我和萧晚晴想法一致,希望我们的关系能顺利发展,也期待得到大家的祝福。”
“我们会在演艺事业、生活和爱情上共同努力。”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感谢大家耐心阅读。”
紧接着,萧晚晴转发了这条微博,语气平和地说道:“请大家理性看待,这里没有三角恋,只有我们相爱的事实。”
随后,大批粉丝和路人涌入苏诗晴的微博评论区。
“天啊,你一年前就出轨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的影帝!你当初承诺的都忘了吗!”
“结婚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放鸽子,伤害无辜男人,还装深情,你对得起谁啊!”
原本冷清的微博瞬间被愤怒的评论淹没。但苏诗晴并未回应,因为诗泽集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宁泽远的律师。
律师礼貌地开口:“您好,苏小姐,我是宁先生委托的律师。关于诗泽集团的股份问题,宁先生半年前就让我准备了这份无偿转让股份的文件。”
说着,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继续说道:“这里面有您当年给宁先生的股份赠予书,还有这八年来他获得的分红、收入以及应缴纳的税务……”
苏诗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原来,宁泽远真的早就在谋划与她彻底断绝关系,一切竟在那么久之前就已准备妥当。
苏诗晴又想起了苏河湾岛上那张多年未动用的银行卡,还有宁泽远回到诗泽集团之前说过的话:“苏诗晴,这么多年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不是只能依附你的菟丝花,无论有没有你,我都会成为出色的影帝,以后也能过得很好。”
“他连诗泽都不要了,看来是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苏诗晴苦笑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望着桌上的合影,心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痛,痛得无法呼吸。
“泽远,我到底还要怎么做啊?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啊。”苏诗晴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她压根没注意到律师是何时悄悄离开的。曾经她满心欢喜赠予宁泽远的股份,如今都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还有那些奢华的庄园、美丽的小岛、名贵的车辆……
宁泽远毫不迟疑地把能退还的东西都还给了苏诗晴。这一整天,苏诗晴都待在办公室里,一步都没踏出去。她呆呆地盯着桌上的合影,眼神空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那些甜蜜又酸涩的回忆,像潮水一般在她脑海里翻涌。照片里的宁泽远,在不同的时光里笑着、闹着。
“诗晴,你会永远爱我吗?直到海枯石烂。”宁泽远在他们初吻之后,温柔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当然啦,一辈子不过百年,可我觉得这百年太短啦,我想爱你千载万载呢。”苏诗晴记得,那是在电影院里,她特意包下了整个影院。屏幕上放映着周星驰和朱茵主演的《大话西游》。突然,至尊宝的台词涌上她的心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要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原来,当年看的电影就已经预示了她和宁泽远的结局。紫霞仙子也说过:“无论是否明白,我已不再是神仙,我只懂得一件事,爱一个人是如此痛苦。”
这八年的爱情长跑,到底是谁从神坛跌落了呢?是苏诗晴吗?可感受到痛苦的,又何止她一人。和她相伴八年的宁泽远,给她带来新鲜感的孙佳城,因一念之差误了终身的陈云峰。都是因为她的私心,才造成了这样的结局。苏诗晴自嘲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凌晨三点,苏河湾1号。家里依旧冷冷清清的。苏诗晴躺在主卧的床上,努力地捕捉着空气中宁泽远残留的最后一丝气息。那气息虽然微弱,却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安慰。从回到家到现在,苏诗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失去宁泽远更痛苦的呢?
凌晨四点三十分,苏诗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家里的佣人张姐打来的。
“张姐,怎么了?”苏诗晴声音沙哑,喉咙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张姐焦急地说道:“小姐,老夫人突然心脏病发作,晕倒了!”
苏诗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起身,驱车赶往医院。
天雅医院,高级病房。苏母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陈云峰守在旁边。苏母一看到苏诗晴,眼眶马上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诗晴啊,不是妈妈非要逼你,妈妈年纪大了,就盼着你能成家立业,这有什么错吗?你要是一直这样,让妈妈怎么去见你爸爸啊?”
苏母说着说着,几乎泣不成声:“云峰这么好的人,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今天要不是云峰,你可能都见不到妈妈了。”
“伯母,您别这么说。”陈云峰温和地安慰着苏母。
苏诗晴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此刻,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
当年,苏诗晴毅然决然地离开苏家。她还记得,自己孤身一人,在那繁华都市的街头,望着高楼大厦,暗暗发誓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于是,她白手起家,历经无数个日夜的拼搏,终于创立了‘诗泽’集团。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她不想受任何人的操控和命令,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
可如今,她却时常感到被束缚,仿佛有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套在身上。其实,苏诗晴忘记了,和大多数人比起来,她已经拥有了太多的自由和放纵。
“陈先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苏诗晴转向陈云峰,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犹豫。
“好的。”陈云峰微微点头,眼神里满是对她的顺从。
两人缓缓走到走廊的休息区。这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陈云峰率先打破沉默:“苏先生,这次婚礼的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我会尽力在我父亲面前为你说话的。”他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我还是很喜欢你,你那天没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陈云峰还在为苏诗晴找理由,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期待。
苏诗晴看着他,眼神却冷酷无情,语气也十分决绝:“对不起,我一直都只爱宁泽远,我从未想过要和你结婚。”
陈云峰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尽管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努力保持着礼貌和风度:“苏小姐,你不是说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吗?而且……没有人是放不下的,就像宁泽远放下你一样。”
说着,陈云峰伸出手,将苏诗晴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你的过去我不在乎,甚至你的孩子我也愿意帮你抚养,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能不守承诺。”
苏诗晴听到这话,心中一阵迷茫。宁泽远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诗晴,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去圣灵群岛跳伞的,你不能食言。”宁泽远那时紧紧抱着她,软硬兼施。可最终,他们还是没能去成。
苏诗晴闭上眼睛,轻轻推开陈云峰。她低垂着眼眸,第一次用如此柔和的语气劝说:“你还年轻,没必要把你的一生和我这样的烂人绑在一起。我知道这几次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尽力弥补,也会去向你父亲道歉……”
“我不要!”陈云峰打断了苏诗晴的话,声音有些激动,“苏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宁泽远现在已经不要你了,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只要你一个,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试一试?”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你总归是要结婚的,我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难道你想和孙佳城结婚?就因为他是你的孩子的父亲?”
苏诗晴皱了皱眉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那个孩子她早已偷偷做了手术,但陈云峰怎么会知道孙佳城的事?
似乎看出了苏诗晴的疑惑,陈云峰冷笑道:“孙佳城找过我了,他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说,跟你一年多,还让你怀了孩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说:“苏小姐,孙佳城只是为了你的钱,你不能毁在他这样的男人手里!”
这时,一个苍老而严肃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云峰,你在这儿胡闹什么!你还不够丢人吗?快跟我回家!”
苏诗晴和陈云峰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是陈父。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威严。
他话音刚落,几个保镖就走上前来。陈云峰像求救一样看向苏诗晴:“苏诗晴,我不想回家。”
苏诗晴却转过头,毅然走向陈老先生。
“砰!”
一记闷响,宛如重锤砸在心头。陈老先生怒目圆睁,手中拐杖狠狠地朝着苏诗晴的膝盖打去,那力度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都宣泄出来。“你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我儿子被你羞辱得无地自容,陈氏的颜面也被你丢尽了!这一棍,我是替你那没教好你的父母教训你!”
苏诗晴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可她紧咬着牙关,嘴唇都泛起了白,愣是没发出一声痛呼。她缓缓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我知道,是我对不起陈先生,也给陈氏实业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我愿意尽我所能弥补。”
陈老先生冷哼一声,那声音充满了不屑。他双手抱胸,眼神冰冷地审视着苏诗晴:“哼,你倒说得轻巧,那你说说,打算怎么弥补?”
苏诗晴态度谦卑至极,头低得更低了:“您随意开个价,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照办。”
陈老先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既然如此,我先把我儿子带回去。剩下的事,等你到陈氏再详谈。”
直到保镖押着陈云峰离开,苏诗晴始终没有再看一眼。她的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苏诗晴在医院陪了苏母一个星期。在这期间,她每天都会让李特助去寻找孙佳城的下落。可孙佳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苏诗晴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和孙佳城的聊天框。那是半个月前孙佳城发来的消息:【苏诗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天深夜,寂静被打破。苏诗晴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标题十分惊悚:【陈氏大少爷手撕男绿茶,新晋小生孙佳城跌倒后下身鲜血狂流?】
紧接着,李特助的电话像夺命连环Call一样打个不停。苏诗晴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接听。电话那头,李特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苏总,今天孙佳城先生和陈云峰先生发生了激烈争执,孙先生不小心摔倒了,现在还在抢救。不过医生说他下身受了伤,恐怕以后……”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无疑相当于后半辈子都毁了。
还没等苏诗晴缓过神来,宁泽远的经纪人苏名扬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苏小姐,大事不好了!泽远被陈云峰的人带走了!”
“啥?”苏诗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声音都变了调,“你能再说一遍不?”
她在苏妈妈惊讶的目光下猛地站了起来,脚步慌乱地走到病房外面。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泽远怎么了?”
苏名扬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焦急,语速飞快:“今天泽远和萧影后在景山公园有个通告。他说不用我和萧影后去接他,会准时到现场。可现在他已经迟到2个小时了,他从不会这样的啊!”
确实,宁泽远一直是个守时的人,宁愿早到,也绝不迟到。这种一声不吭突然消失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苏诗晴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十分严肃:“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被陈云峰带走了?”
“因为陈云峰用泽远的手机给我们发了信息,他要我们,要你去一个废弃大楼见面。”
这时,萧晚晴接过苏名扬的手机,声音沉稳地回答。“苏小姐,我现在会把短信内容截图发给你,20分钟后我们在大楼前见面。”
尽管萧晚晴声音听起来沉稳,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透露出她此刻内心并不平静。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冷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快从陈云峰手里救回宁泽远!
通话结束后,萧晚晴紧握了一下手掌,指关节都泛白了,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目光紧紧锁住那满脸算计的苏名扬,轻声安慰道:“如今可是法治社会,泽远是公众人物,陈云峰他们家在京市也是要脸面的,泽远不会有事。”
苏名扬轻轻点头,眼中满是笃定:“嗯,我坚信泽远吉人自有天相。他运气一直好得很,事业正迎来第二春,感情上又有你相伴,肯定不会有事,一定会撑到我们去救他。”
萧晚晴微微颔首,抬眼望向天空。只见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堆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场暴雨倾泻而下。
20分钟后,京市郊外的一幢废弃大楼前。迈巴赫和阿斯顿·马丁风驰电掣般驶来,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上紧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萧晚晴、苏名扬、白凛舟、苏诗晴四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萧晚晴急切询问:“泽远人呢?”
她向提前到达的警察和萧家保镖投去探寻的目光。为首的黑西装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宁先生和嫌疑人都在顶楼,我们和警方已经做好布控,但是……”
“但是什么?”萧晚晴一声冷斥,声音冰冷,脸色阴沉得可怕。
黑西装男人咬了咬牙:“嫌疑人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他拿刀挟持着宁先生,任何人都不能跨过那道上天台的门。他指名道姓要见苏诗晴小姐。”
保镖看了看萧晚晴,又看了看苏诗晴。苏诗晴眼神坚定,大声说道:“我上去,你们跟在我身后,看准时机救泽远。”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废弃大楼。
天台上,陈云峰双眼布满血丝,眼眶猩红,眼下是深深的乌青,一看就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他那瘦得皮包骨的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匕首,刀尖正抵在宁泽远的脖颈上。
“陈先生!”苏诗晴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云峰和宁泽远同时转头看向门口。陈云峰眼神瞬间变得痴迷:“苏小姐……不对,诗晴,你来了。”
宁泽远却看向萧晚晴,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还说道:“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闭嘴!”陈云峰怒喝,颤抖的刀尖划破宁泽远的皮肤,一丝血迹渗了出来。
陈云峰痴痴地盯着苏诗晴,声音带着几分哀怨:“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做出这样的事,你才肯见我?你就这么爱他吗?爱到连死都不怕?”
苏诗晴脚步缓缓向前,声音带着歉意:“陈先生,是我对不住你,但泽远是无辜的。”
“他无辜?他根本就不无辜!”陈云峰情绪激动,声音陡然提高,“要不是他突然回来,你现在已经和我结婚了。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你现在爱不爱我,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萧晚晴眉头紧皱,目光如寒潭之水般冰冷,冷冷地质问陈云峰:“陈云峰,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伤害了泽远,苏诗晴更不会见你。你若入狱,苏诗晴对你只有怨恨。”
“不可能!”陈云峰疯狂地摆了摆头,“我已经摆平了孙佳城那家伙,他再也不能拿孩子威胁诗晴了。他根本不算个男人……他再也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现在只要宁泽远消失,诗晴就会明白我的真心。”陈云峰的语气忽高忽低,愈发癫狂。
“不,不是这样的。”苏诗晴声音轻柔,脚步不停,离陈云峰只有几步之遥。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要是泽远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这可是我对他许下的承诺。”
宁泽远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愣住,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直直地盯着苏诗晴,只见她眼中柔情似水。他满心疑惑,为什么那么多曾经的承诺和誓言她都能轻易忘记,偏偏对这句话记得如此清晰。
他忍不住开口:“诗晴啊,要是你先走一步,留给我那么多财产,我十辈子都花不完。可要是我先走一步呢?虽说我也会留些财产给你,但你可是京市女首富,这些财产对你来说也没多大意义吧?”
那是宁泽远21岁那年,在一个静谧的深夜,他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半梦半醒的苏诗晴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宁泽远,迷迷糊糊地回应:“要是你先走一步,就在奈何桥乖乖等我,我很快就会跟上你。”
那时,她的声音轻柔温暖,怀抱也充满了爱意:“我太爱你了,要是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曾经那么深爱宁泽远,说着“你死我也死”的苏诗晴,最终却在繁华世界的诱惑下迷失了自我,变得面目全非,仿佛失去了所有价值。
“噗呲!”
一把锋利的匕首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紧接着,萧晚晴带着警察一拥而上。宁泽远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耳边传来萧晚晴焦急的声音:“泽远,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萧晚晴紧张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在宁泽远身上检查着。宁泽远摇了摇头,轻轻握了握萧晚晴冰冷的手,安慰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经历了失而复得、死里逃生,萧晚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坚定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宁泽远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苏诗晴和陈云峰。此时,陈云峰已被警察制服。他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有勇气了。
即便如此,陈云峰依旧痴痴地望着苏诗晴,声泪俱下地喊道:“诗晴,我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爱你,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诗晴!”
苏诗晴握着匕首的手正汩汩地流着血。宁泽远抿了抿嘴唇,对萧晚晴说:“晚晴,我过去一下。”
萧晚晴缓缓放开他,温柔地说:“好,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先去忙你的。”
“嗯,谢谢你。”宁泽远微微一笑。或许,这就是他答应和萧晚晴试着相处的原因吧。萧晚晴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能帮他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宁泽远走到苏诗晴身边,缓缓蹲下,轻轻捧起她那只流血不止的手。这时,医务人员已经迅速拿来了医药箱。
他轻声问道:“疼吗?”苏诗晴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和你可能遭遇的危险比起来,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宁泽远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为她消毒、上药,然后用绷带一圈又一圈地仔细包扎伤口。包扎完后,他直视着苏诗晴的眼睛,坦率地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想你一直在等我这句话,对吧?”
宁泽远轻轻一笑,又说道:“我原谅你了。”
苏诗晴瞬间愣住,一股熟悉的恐惧感如乌云般迅速将她笼罩。她慌乱地喊道:“不……泽远,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宁泽远却依旧带着那抹温柔的笑容,缓缓说道:“苏诗晴,我刚刚才明白,爱的反面并不是恨。当你怀上了孙佳城的孩子,当你说如果我不回来,你就会嫁给陈云峰。”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而坚定,缓缓开口:“我发现,自己内心竟毫无波澜。这平静绝非伪装,是真的无所谓了。你,再也伤不到我,我已彻底放下。”
苏诗晴的心,如同被重锤一次次敲击,随着宁泽远的话语,一点点破碎。她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哀求:“泽远……我求你,别说了,行吗?”
她心想,哪怕他恨自己一辈子,永远不给予祝福,至少彼此还有牵绊。毕竟,恨有时比爱更持久。
然而,宁泽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决绝:“苏诗晴,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两清。我原谅了过往所有的债务、背叛、痛苦与冷漠。原谅了你,也原谅了十一年前那个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我。”
说着,他细心地给绷带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嘴角微微上扬:“看,这个蝴蝶结好看吧?是晚晴教我的。苏诗晴,我在向前走了,你也别再停在原地,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宁泽远站起身,脚步缓慢却坚定地一步步后退,与苏诗晴拉开距离。退到合适位置后,他转身,朝着门口等待的萧晚晴走去。
苏诗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萧晚晴轻柔地牵起宁泽远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甜蜜而温暖,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这时,一名警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苏诗晴,尽职地问道:“苏小姐,你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我们需要你回警局做个笔录。”
苏诗晴木讷地点点头,声音空洞:“好的。”此刻,她的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心,彻底死去。
她明白,这一生,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曾经,她被一个人轰轰烈烈地爱过,也毫无保留地爱过那个人。其他人,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原本,她和宁泽远可以携手走过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可她不懂珍惜,亲手伤害了他,也弄丢了曾经那个单纯的自己。
玉晖8号,宁泽远的家。
白凛舟惊讶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所以是陈云峰约你出去的?”
宁泽远点点头,神情坦然:“没错。他说只要十分钟,当时时间还早,我觉得十分钟也没什么。毕竟他和苏诗晴没能结婚,确实和我有关。”
萧晚晴眉头微皱,担忧地说:“下次和这些人见面,让我陪你一起去,别一个人见陌生人。”
说着,她轻轻给宁泽远的脖子涂药,然后小心翼翼贴上创口贴,盖住那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在皮肤上,让宁泽远有些痒。
宁泽远抿嘴一笑,安慰道:“好了,别这么严肃,下次一定带上你。”
白凛舟也在一旁急切地说:“还有我。”
宁泽远伸手揉乱他染成白金色的头发,笑着答应:“好,也带上你。”
萧晚晴心疼地握住宁泽远的手,轻轻摩挲几下。宁泽远也回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
“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孙佳城。”宁泽远突然说道。
白凛舟撇了撇嘴,满脸不屑:“你那没良心的师弟,有啥好看的,他这算自食其果。”
宁泽远不解地问:“为什么?因为苏诗晴打掉了孩子?”
白凛舟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半一半吧。他本来就因当第三者被你粉丝骂,人气大减。后来想用孩子绑住苏诗晴,结果孩子没了,现在后半生又被陈云峰毁了。”
他顿了顿,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几分愤懑:“这些事全被他助理发到网上了。他平时对助理非打即骂,还让人家睡酒店走廊和浴缸,人家实在气不过,就全曝光了。”
宁泽远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但我还是想去看看他,我和他之间的事,该有个了结。”
“我陪你去。”
萧晚晴目光坚定,直视着宁泽远,一字一顿道:“从今以后,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
“哇塞!”
白凛舟一头扎进抱枕里,声音闷声闷气地抱怨:“我还单着呢,你们秀恩爱别在我面前啊!”
“不行。”
萧晚晴和宁泽远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下,两人又默契地相视一笑。那一瞬间,宁泽远只觉心跳陡然加速,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感如暖流般涌遍全身。
尽管白天受了惊吓,可那晚宁泽远却做了个久违的美梦。许是因为身边有深爱他的萧晚晴,还有挚友白凛舟相伴。
第二天清晨,宁泽远精神抖擞。他跟经纪人苏名扬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全副武装地坐上了萧晚晴的阿斯顿·马丁。
一小时后,他们到了正信医院。苏名扬通过圈内关系,很快找到了孙佳城的病房。那是位于21层的单人高级护理病房。
宁泽远轻轻敲了敲门。“进来。”里面传来孙佳城虚弱的声音。
宁泽远和萧晚晴对视一眼,随后推门而入。
“原来是你啊,师兄。”孙佳城靠在病床上,努力坐直身子,还抬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看着宁泽远,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不想在这个“竞争对手”面前显得太狼狈。
“嗯,你怎么样了?”宁泽远倒了杯温水,递到孙佳城面前,示意他润润唇。
孙佳城苦笑着接过水,声音有些喑哑:“师兄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事业嘛,网上全是骂我的,估计没导演敢用我了……”
他声音平静,可眼眶却渐渐泛红:“师兄,我以前真的特别恨你。”
“那现在呢?还恨吗?”
宁泽远轻声说道:“佳城,我早跟你说过,苏诗晴那种女人信不得。况且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把你当成我的替身啊。”
“是啊。”孙佳城神情黯淡,目光有些空洞。“可我又能咋办呢。”
他自嘲地笑笑,眼神里满是无奈:“师兄,我跟你不一样。你家世那么好,父母一个是地产大亨,一个是芭蕾舞首席。我就是小县城出来的,父母供我上电影学院已经倾家荡产了。”
孙佳城看着宁泽远,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你说让我靠自己,可面对娱乐圈的潜规则,面对那些有背景的竞争对手,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咋靠自己啊?”
他声音始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对不起,师兄,我知道我错了,伤害了你、辜负了你。可我实在没别的选择,我就想往上爬,不想让父母再受苦了。”
宁泽远站在病床边,看着面容憔悴、神色萎靡的孙佳城,张了张嘴,却突然觉得无言以对。在苏诗晴那件事上,他有理由责怪孙佳城。可一想到孙佳城的那些初心,宁泽远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世上有些人,从出生就被命运划定了轨迹。他不能一边享受着别人没有的优渥,一边指责别人为了得到他轻易拥有的东西而做的事不对。毕竟设身处地去想,在那种处境下,眼前的选择或许真的是最好的。
“佳城,经历了这事,你怕是没法在娱乐圈继续拍戏了。”宁泽远顿了顿,轻声说道,“我记得你高中是学舞蹈的,要是你愿意,去我妈妈的舞蹈学校当老师吧。”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
“师兄,为什么?”孙佳城一脸茫然,眼中满是不解。
宁泽远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得刚到电影学院上的第一堂课吗?咱们是临时搭档,你带了家乡的青苹果分给同学。”
“只有你接过了我的苹果,其他人都不要。”孙佳城神情有些恍惚,愣愣地回应。
“那苹果很甜,我当时就说过,在京市我会照顾你。”宁泽远目光柔和,缓缓说道。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轻声道:“其实,或许当时的你还有别的选择。”
稍作停顿,他又接着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佳城,有句话你永远别忘。”宁泽远走上前,轻轻握了一下孙佳城的手。
“学艺先学德,做戏先做人。”
宁泽远的温情就像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孙佳城只觉鼻子一阵酸楚,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道歉:“师哥,我错了!真的错了!”
宁泽远轻轻拍了拍孙佳城的肩头,安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这场时隔一年的深谈,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才结束。两人步出屋外,孙佳城突然叫停了宁泽远。
“师哥,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孙佳城真诚地说,“我真心希望你一生幸福快乐,我祝福你和萧老师。”
宁泽远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回了声:“谢谢。”
离开正信医院后,宁泽远没有直接回家。他牵着萧晚晴的手,慢悠悠地走进香叶公园。
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宁泽远停下脚步,对萧晚晴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萧晚晴温柔一笑,轻轻取下落在宁泽远头发上的一片绿叶。
“谢谢你在医院陪我那么久,还有在佛罗伦萨的时候。”宁泽远说着,紧握着那片绿叶,也紧握着萧晚晴的手。
“不用客气,我心甘情愿的。能陪着你、帮到你,我就开心。”萧晚晴柔声回答。
两人的思绪,不约而同地飘回了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在佛罗伦萨。史蒂文导演这次拍的是类似《史密斯夫妇》的动作片,危险镜头一个接一个。
剧组先是经历了潜水、吊钢丝等挑战,紧接着迎来了高潮戏。
反派在碎片大厦停车场的车里装了好几枚炸弹,“莉莉安”和“乔”要负责拆除。可拆到最后三枚时,反派提前引爆炸弹……
“莉莉安”和“乔”瞬间命悬一线。
不知为何,拍摄现场的道具师竟提前引爆了道具炸弹。那临时搭建的“碎片大厦停车场”,本就看着有些单薄,此刻瞬间如纸糊的一般坍塌下来。现场火光“轰”地一下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快,快疏散工作人员!”史蒂文导演扯着嗓子大喊,这可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么严重的拍摄事故,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几乎要失声了。
宁泽远的经纪人苏名扬在一旁直跺脚,额头上满是汗珠,嘴里不停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萧晚晴的经纪人也是一脸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要知道,这两位可是影帝影后啊!要是因为本可以避免的安全问题受伤,粉丝不得把经纪人和公司骂得狗血淋头?
“泽远!你在哪里啊!”苏名扬声嘶力竭地喊着。
“萧老师!快回应一下啊!”萧晚晴的经纪人也跟着大喊。
现场乱成了一团,大家都慌了神。幸运的是,这只是一场虚惊。在众人担忧又期待的目光中,宁泽远和萧晚晴互相搀扶着从废墟中走了出来。两人都狼狈极了,身上满是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
原来,两人在拍摄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宁泽远皱着眉头,小声对萧晚晴说:“晚晴,我觉得这个爆破点有点问题。”萧晚晴也点了点头,眼神警惕。所以他们特别留意最后一个爆破点,这才及时躲开了突如其来的爆炸。此刻,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谁都没有松开。
“谢谢你,泽远。”萧晚晴目光真诚,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后怕。
宁泽远摇了摇头,轻声说:“是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我就傻站在那里了。”
说完,两人看着对方满身灰尘、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禁相视而笑。或许,这就是心动的开始吧,毕竟他们“同生共死”了一回。爆炸的时候,萧晚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整个身体护住了宁泽远。一些飞溅的石子“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生疼生疼的。那时,除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宁泽远只听得见萧晚晴近在咫尺的心跳,“砰砰砰”,跳得飞快。
“泽远,我有个请求。”萧晚晴慢慢靠近宁泽远,凝视着他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
“什么请求?”宁泽远有点困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现在可以吻你吗?”萧晚晴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却格外清晰。
此时春光正好,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阳光透过层层绿叶,洒在宁泽远的脸庞上,光点跳跃,就像梦幻般的色彩。他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还有那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迷人。
“泽远,可以吗?”萧晚晴又问了一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宁泽远没有说话,只是俯身,用唇回答了她。这个吻很轻柔,还带着淡淡的花香。萧晚晴的心瞬间开始狂跳,就像有只小鹿在里面乱撞。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抱住宁泽远的脖子,想要让这个吻更加深入。
却不知道,在无人的角落里,几个狗仔正猫着腰,悄悄用相机记录下这甜蜜的瞬间。他们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小声嘀咕着:“这下可有大新闻了!”
到了晚上,宁泽远和萧晚晴的名字并列登上了热搜。热搜标题特别显眼:【影帝影后恋情甜蜜,樱桃树下热情相拥,期待内娱恋综导演关注‘情愿’夫妇!】
第二天,萧晚晴的经纪人和宁泽远的经纪人苏名扬面对面坐在会议室里。两人脸上都挂着假笑,气氛有点尴尬。
萧晚晴的经纪人王昀先开了口:“哈哈,我觉得这个热搜没必要压下去,真情侣嘛,有时候情感难以自控也是正常的,而且狗仔拍的照片还挺好看的,这也算是正面热搜,对吧?”
苏名扬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对啊,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考虑让他们上综艺,比如《婚前21天》《妻子的浪漫旅行》《为他而战》《婆婆和妈妈》等等,来个一条龙服务。”
王昀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我觉得还是算了,我们泽远才刚复出,公开恋情是他对我们粉丝、对你们家影后负责,但我们不打算靠这个翻红,我们要靠作品说话。”
苏名扬神情严肃,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着话。王昀听后,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开始重新审视起苏名扬和宁泽远。这些年,娱乐圈里想靠着萧晚晴的名气一炮而红的男明星可不少。谁又能保证,宁泽远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呢?
“嘿!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苏名扬敏锐地捕捉到王昀的异样,提高了音量,满脸不悦,“你不会真觉得我们泽远要靠你们家萧晚晴出名吧?别忘了,我们泽远可是全球影帝,那地位丝毫不比你们家影后差。我们才不屑于做别人的附属品!”
王昀被苏名扬的话噎了一下,刚要开口,苏名扬又接着说道:“史蒂文导演那部电影的灵感,就源自泽远之前拍的一部没在国内上映的电影《雏菊》。虽然这话不太中听,但事实就是如此,不是我们沾你们的光,是我们泽远自身有实力。”
苏名扬直直地盯着王昀,不卑不亢地说:“这可是你们影后近年来接到的最好的剧本了吧?坦白讲,是泽远推荐史蒂文导演去看萧老师履历的,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言外之意,是萧晚晴沾了宁泽远的光,王昀该感到庆幸才是。王昀深吸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
“我们影帝影后是强强联合,那是锦上添花。你也别太担心,但还是稍微管束一下。”苏名扬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泽远那边我也会留意的,尽量不在公众场合表现得太亲密。”
说完,苏名扬端起果汁,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潇洒地起身,“这次算我请客,再见!”然后大步离开了。
在玉晖8号宁泽远的家中。宁泽远和萧晚晴坐在温馨的家庭影院里,一起观看罗伯·莱纳的《怦然心动》。微弱的光影在他们脸上闪烁,气氛暧昧而甜蜜。突然,宁泽远轻轻握住萧晚晴的手,慢慢靠近,两人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这时,电影里传来外公对布莱斯说的话:“有的人表面光鲜,内心空洞,但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见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过眼云烟。”
陈家大院里,陈老爷子一脸恳切,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甚至带着一丝讨好:“苏小姐,我承认,这次是犬子的不是。希望你能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别跟他一般见识。”
苏诗晴眼神冷漠,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她双手抱臂,眼神中满是坚定,“这次陈云峰伤害的,是我最珍视的宁泽远。”
尽管她心里清楚,宁泽远已经不可能回头,但她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毕竟,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宁泽远是苏诗晴的软肋,如果不严惩,宁泽远以后说不定还会遭遇更多危险。想到这里,苏诗晴闭上眼睛,不敢再往下想。
“陈老爷子,我会承担我之前的责任,但这件事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苏诗晴话音刚落,李特助和两名保镖便提着沉重的手提箱,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过来。
“这里有300万美金,还有城东一块地的转让合同。”苏诗晴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们陈家现在资金周转不灵,也明白你们对这块地垂涎已久。现在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两个难题,就当作是我为违约,让陈先生名誉受损的道歉。”
她看向拄着拐杖的陈老爷子,目光犀利:“至于您和您的合作伙伴在背后对诗泽集团使的那些手段,我可以装作没看见,一笔勾销。陈老爷子,您觉得我这个道歉够不够诚意?”
陈老爷子先看了看那300万美金,又看了看那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嘴巴张了张,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老爷子,您曾经说过,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这是我的代价,您必须接受,因为陈氏实业等不起了。”苏诗晴冷冷地说。
陈老爷子脸色瞬间一变,他没想到苏诗晴把陈氏集团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包括财务漏洞、金融危机……
苏诗晴轻吸一口气,神色平静,淡淡开口:“好吧,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陈老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他紧紧盯着苏诗晴,问道:“那你又打算让我的儿子付出什么代价呢?”
李特助神色冷峻,迅速拿出另一份文件,“唰”地一声摊开放在桌上,目光坚定地说:“我当然不会让您的儿子去坐牢,毕竟您就这么一个儿子。但我要求他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因为他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苏诗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声音冰冷如霜。“这……”陈老爷子嘴唇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
苏诗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道:“陈老爷子,别忘了,您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您还有两个女儿。这个时候该怎么选择,您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应该很清楚。”
听到这话,陈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灰暗如夜,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奈。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明白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我的儿子云峰确实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这是他母亲家族的遗传,我相信你们当时也看出来了。”
说着,陈老爷子的眼眶泛红,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满脸愧疚地说:“是我没有管教好他,现在造成了这个局面也是我的错。但苏小姐,他被我捧在手心里呵护了20几年,您能不能不要让他受苦?”
苏诗晴语气平和,带着一丝安抚:“这个自然,我会为陈先生找最好的医院。”
说完,苏诗晴优雅地起身告辞,目光坚定地看着陈老爷子,说道:“陈老爷子,您放心,只要我苏诗晴还在,你们陈氏实业就会风光无限。”
走出陈家大院的那一刻,苏诗晴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抬头望去,天边的晚霞如梦幻般的粉红色,美得让人心醉。这一幕,像极了和宁泽远初次相遇的那天。
苏诗晴喃喃自语:“宁泽远,对不起。为什么人们总是要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判断爱的深浅?”
苏河湾1号,那是苏诗晴与宁泽远共度八年时光的温馨小窝。此刻,她孤身一人缓缓走进家门。
宁泽远对蔷薇情有独钟,因此家中处处可见蔷薇花的装饰。一进门,花瓶中插着几束新鲜的白玉堂,花瓣洁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脚下的地毯和墙上的壁纸都绘有蔷薇花的图案,细腻而精美。角落里的盆栽里,粉团蔷薇、樱草蔷薇等竞相绽放,花朵娇艳欲滴。
透过落地窗望去,院墙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海棠蔷薇、黄木香、白木香等,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诗晴,现在家里到处都是我喜欢的蔷薇,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这个家你还能住下去吗?”宁泽远曾半开玩笑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苏诗晴闭上眼睛,宁泽远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回响,清晰而又温暖。她轻声回应:“怎么可能呢?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爱你到永远,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会一直缠着你、爱着你。”
那时的苏诗晴轻轻戳了戳宁泽远的脸,动作俏皮可爱。
宁泽远故作严肃:“好吧,那我暂且信你一次,如果你敢骗我,你就……”
宁泽远“你就……”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什么狠话。苏诗晴明白,他这是舍不得。
于是,苏诗晴主动接过话头,替宁泽远把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她杏眸圆睁,一脸认真道:“要是我敢欺骗宁泽远,就让我瞬间变成一穷二白的人,尝遍这人世间所有的苦头!”
说着,苏诗晴高高举起手,郑重其事的模样,宛如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宣誓。
“呸呸呸!”宁泽远脸色骤变,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眼里满是担忧与焦急,“求求菩萨,求求老天爷,苏诗晴这是随口乱说的,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诗晴轻轻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眼神坚定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语气诚恳至极:“倘若我不爱你,还欺骗你,我甘愿被天打雷劈,遭受五雷轰顶的惩罚!”
那时的苏诗晴,每一句话都源自肺腑,真诚得毫无杂质。可究竟是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呢?
苏诗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陷入往昔回忆。是她觉得宁泽远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风趣幽默?还是因为她出去喝酒,宁泽远冲她发脾气,让她心生不满?又或许,是从诗泽集团成为京市行业的领头羊开始的吧。
“有钱就变坏,原来诗晴你也没能免俗。”白凛舟冷冷地说道,他眼神中满是失望,因为他亲眼目睹苏诗晴和几个富二代在京城俱乐部里纵情声色。
当时,苏诗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张地追了出去,拉住白凛舟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宁泽远!”那时的她,心里还是害怕宁泽远会伤心的。
然而后来,苏诗晴渐渐变得冷漠。她不再在乎宁泽远是否会知晓她的出轨行径,也不在意宁泽远会在家中等待多久,会有多伤心。
“我感受过你爱我的模样,所以才清楚你不爱我时的样子。”苏诗晴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宁泽远说过的这句话。
她望着厨房岛台上摆满的各种调理胃病的食材和食谱,那些食材仿佛变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她的心。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心口,缓缓蹲下身去。
“好痛,真的好痛啊!”苏诗晴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悔恨。原来,失去宁泽远是无法挽回的,那种痛,让她痛不欲生。
“对不起。”苏诗晴嘴唇微微颤抖,吐出这三个字。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楼梯缓缓走上去,感应灯依次亮起,好似在为她的痛苦与悔恨照亮前行的路。
苏诗晴来到主卧,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冷啊。”她蜷缩起身子,嘴里喃喃着。房间里,洗涤剂冷冰冰的气味弥漫着,而属于宁泽远的独特气息,早已彻底消失不见。
苏诗晴走进衣帽间,目光落在宁泽远的衣服上。她缓缓走过去,轻轻取下那些衣服,一件件堆在床上,然后重新躺了进去。
浅浅的玫瑰香气瞬间将她环绕,仿佛宁泽远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拥住。不知不觉中,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苏诗晴的眼角滑落。
“泽远,我错了,我好想回到从前,回到你20岁的时候……”
昨晚,苏诗晴的梦境如同一场盛大的电影,不断上演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梦境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全是她和宁泽远共同的美好回忆。
记得第一次相遇时,天空被粉色的晚霞染得如同梦幻画卷。宁泽远刚刚放学,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洁白的雏菊,迈着轻快的步伐跨进了宁家的门槛。
夕阳的余晖洒在十四岁少年的脸上,他笑容灿烂,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他礼貌地向宁父问道:“爸,这位是您的生意伙伴吗?看着好年轻啊。”
原本端庄坐在一旁的苏诗晴,听到这话,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角,眼神有些慌乱。
宁父满眼宠爱地看着苏诗晴,笑着对宁泽远说:“对啊,说起来诗晴还是你的学姐呢。她搞了个项目,我觉得挺有潜力的,你要不要也投点资?”
苏诗晴痴痴地注视着宁泽远,心中那丝期待如同藤蔓般肆意生长。她无数次在心底幻想,能再次与他相逢,能有更多机会与他相处,让彼此的牵连更深。
不过那时的苏诗晴,更多的是满心羡慕。她羡慕宁泽远和父亲之间,那种和谐又亲密的互动。父亲会笑着拍他的肩膀,他会亲昵地挽着父亲的胳膊。而苏诗晴的父亲呢,总是板着脸,像一尊冷冰冰的雕像。说话也尖酸刻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稍有不如意,那戒尺就会高高扬起。
就在这时,宁母从二楼缓缓走下。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她身姿优雅,气质知性,笑容温柔得像春日暖阳。“泽远回来啦,累不累呀?妈妈给你准备点水果好不好?”
宁泽远把手中的白栀子递给仆人,自然地走到宁母身边,眉眼弯弯,像个撒娇的孩子。“好呀,麻烦妈妈多准备些,爸爸和客人都要吃呢。”
苏诗晴记得,那天宁母切的水果是奶油黄富士苹果和冰激凌蜜瓜。苹果的外皮泛着淡淡的光泽,蜜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虽不是什么名贵水果,却甜到了心里。苏诗晴心想,要是能和心爱的人有这样一个温馨的家就好了。她会全心全意爱那个还未谋面的丈夫,爱他们的孩子。一家人就像宁家一样,幸福美满。
后来苏诗晴才了解到,宁泽远其实不太爱吃苹果,可唯独对奶油黄富士情有独钟,他最爱的水果还是蜜瓜。随着一次次相遇,苏诗晴和宁泽远通过白凛舟,关系越来越亲近。苏诗晴又忍不住想,要是能和宁泽远共度余生该多美妙。
终于,两年后的一天,苏诗晴鼓足了勇气,红着脸对宁泽远表白:“泽远,我喜欢你。我知道,我比你大三岁,没什么优势,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女生。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呀?我一定会努力证明,选我绝对没错,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然而,世事哪有绝对,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凌晨四点,苏诗晴从睡梦中惊醒。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满房间。她半坐起身,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边那轮明月。曾经,苏诗晴摘下过这轮月亮,它高高挂在天际时,那么高贵清冷。落在她手心后,日子久了,她觉得它不再那么特别,光芒也黯淡了。她一狠心,把它扔进了水里。
可当苏诗晴后悔,想挽回时,月亮早已回到了天上,连那温柔的月光都不再眷顾她。苏诗晴苦笑着,看向手边的相框,宁泽远在照片里眉眼弯弯地冲她笑。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苏诗晴拿起手机,给宁泽远发信息。“泽远,我知道我这样很不要脸,但我真的还想再见你一面。”
“我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发完信息,苏诗晴抱着合影,慢慢又进入了梦乡。这次梦里,是大年初一的宁泽远。
清晨,玉晖8号的房间内。宁泽远和萧晚晴一同从睡梦中醒来。他还没来得及跟苏名扬说,自己和影后萧晚晴住在一起的事。
宁泽远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萧晚晴的眉毛。她的眉毛弯弯的,像精心描绘的水墨画;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皮肤白得像雪,嘴唇红得像樱桃。
突然,宁泽远想起和白凛舟的那次对话。
“泽远,你和萧影后的关系进展得可真快呀!公开恋情没多久就住一块儿了,你们俩……”
白凛舟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目光在宁泽远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满是调侃。
宁泽远微笑着,抬手不经意地摸了摸脖子上那若隐若现的红印,淡定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喜欢住一起,这有啥奇怪的。”
白凛舟收起了脸上的戏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泽远,我担心你是为了快速走出上一段感情,才强迫自己喜欢萧影后,这对她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宁泽远微微一怔。
白凛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你之前说得没错,你和苏诗晴在一起八年,问心无愧,别给自己添负担。萧影后等了你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说着,白凛舟掏出手机,神秘兮兮道:“我找到萧影后的微博小号了,那简直就是她写给你的暗恋日记。”
宁泽远挑了挑眉,没问他怎么发现的。他只是迅速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小号,搜索并关注了萧晚晴的小号“内向金鱼草”。
萧晚晴的简介映入眼帘:“人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宁泽远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电影《恋恋笔记本》里的经典台词。
再看萧晚晴微博的置顶内容:“我全心全意爱着你,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唯一的评论是她自己发的,是一张素描画。层层叠叠的蔷薇花巧妙地遮住了一个男孩的半张脸,但那标志性的桃花眼和眉心的红痣,毫无疑问就是宁泽远。
宁泽远仔细查看发布年份,竟然是十二年前!也就是说,萧晚晴暗恋了他整整十二年。
宁泽远慢慢翻阅着这个仿佛只为他存在的微博账号。真的就像日记一样,记录着她的点点滴滴。
“晴天,在琴房见到他,他弹的是《菊次郎的夏天》。我静静地站在门外,听了很久,他没发现我,我心里既开心又失落。”
“阴天,我看到他趴在桌上,睡得很舒服,就让一个同学送了一杯热牛奶给他,做好事不留名啦。”
“晴天,一个学姐开着法拉利来接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她走了。我话都到嘴边了,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高考在一个考场,祝他前程似锦。”
“最后一次见面,你发现了我给你的千纸鹤吗?还有夹在《四月裂帛》里的书签。”
“晴天,重逢。”
“在电影学院又见到他了,可惜我只是隔壁戏剧学院来旁听的。”
“我知道,我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
看到最后,宁泽远的眼眶渐渐湿润。他从未想过,萧晚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等了他这么久。
他喃喃自语:“萧晚晴,这十二年,你心里苦吗?”
宁泽远侧卧在床边,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晚晴。她的睡颜静谧而安详,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藏着无数的心事。他忍不住低声呢喃:“爱怎么会让人痛苦呢?”
也不知萧晚晴是何时睁开的眼睛。或许是宁泽远心中那股苦味如潮水般翻涌,轻轻叹气的时候吧。他那声叹息,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萧晚晴紧闭的心扉。
原来,爱上一个人,最深的感觉就是心疼。宁泽远偶然瞥见萧晚晴那些孤单的文字,它们像飘零的花瓣,散落在网络的角落里,可能永远没人看见,没人回应。他仿佛能看到萧晚晴在无数个深夜里,蜷缩在被窝里,泪水浸湿了枕巾。爱,真的可以不图回报吗?这世上怎么会有像萧晚晴这么傻的人呢?
宁泽远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萧晚晴的额头,就像蜻蜓点水,一触即逝。那轻轻的一吻,仿佛是他在确认,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的一场梦。“你为啥不早点说?如果早点说出来,我们会不会……”
萧晚晴却伸出手指,轻轻按住了宁泽远的嘴。她的手指凉凉的,带着一丝颤抖。她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温柔与愧疚:“泽远,这世上没有如果,错过了你这些年,是我的错,我太胆小了。”
萧晚晴握着宁泽远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看着你和苏诗晴幸福的时候,我想,也许当初我没迈出那一步是对的,毕竟,我想要的,就是你的幸福。”
“可是后来,看到那些新闻,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萧晚晴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开始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没向你表白呢?为什么看着你痛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宁泽远慢慢地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
“爱没错,不爱也没错,只是她不应该不坦诚。”宁泽远想起苏诗晴,眼神中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和坦然。
“嗯,我知道,但人嘛,总是会钻牛角尖。”萧晚晴轻轻靠在宁泽远的怀里,“好在我没继续错过,因为你一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萧晚晴轻轻吻了一下宁泽远的脸颊,像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因为你这么坦荡,所以我们才有了真正重逢、相爱的机会。”
萧晚晴眼神温柔,语气认真:“泽远,谢谢你给我爱的机会……”
话还没说完,宁泽远就低下了头。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咬着唇,舌尖一遍遍地摩擦。两个人都尝到了眼泪的苦涩,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是一种甜蜜的满足,仿佛是命运对他们的馈赠。
直到傍晚,两人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宁泽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晚晴,我想去储藏室找找你微博小号里提到的千纸鹤,还有那枚夹在《四月裂帛》里的树叶书签。”
萧晚晴的脸微微一红,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好啊,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回忆呢。”
难怪那次探望孙佳城后,两人手牵手在香叶公园散步时,萧晚晴拿起落在宁泽远肩头的樱花树叶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她的眼神中,好像怀念,好像遗憾,又好像庆幸。然后,她情不自禁地吻了宁泽远。那一个吻,仿佛是他们爱情的序曲,奏响了幸福的乐章。
房间里一片狼藉,宁泽远正心急火燎地翻箱倒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时,萧晚晴拿着宁泽远的手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
“怎么了?”宁泽远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萧晚晴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才,苏小姐给你打了个电话,我接了。”
“什么事?”宁泽远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约你去海洋馆见面,你去吗?”萧晚晴声音有些颤抖,刚刚两人还那么亲密,此刻她心里患得患失,安全感全无。
宁泽远轻轻搂住萧晚晴的腰,将她拉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温柔地问:“你希望我去吗?”
萧晚晴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如果她这样才能彻底死心的话……我送你去。”
“好。”宁泽远微微一笑,想到苏诗晴,他轻轻叹了口气,总觉得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两小时后,京城的海洋馆到了。此时离闭馆已经没多少时间,馆内冷冷清清,人迹罕至。宁泽远和萧晚晴刚一踏入,他就一眼瞧见了在入口处等待的苏诗晴。
“稍等片刻,很快的。”宁泽远松开拉着萧晚晴的手。
萧晚晴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宁泽远转身,轻轻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尽管戴着口罩,萧晚晴还是感受到了这个深情的吻,也捕捉到了宁泽远眼中泛起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在低语:“我会回来的,我不会离你而去。”
一瞬间,萧晚晴心中的阴影被一扫而空。她眼角弯起,笑容满面,伸手帮宁泽远整理了一下衣领。
而远处的苏诗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痛得眼睛都红了。直到宁泽远走近,她才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你们现在……”苏诗晴发现自己说不出那两个字,声音哽咽。
宁泽远却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语气坚定:“我和晚晴现在很相爱,我们很幸福。”他亲昵而温柔地称呼“晚晴”,向来直率的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苏诗晴心中一阵刺痛,她更加难受,一波又一波的酸楚涌上心头,因为宁泽远的这种直率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我们进去吧,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先去的是白鲸馆。”苏诗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宁泽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他没有揭穿,旧地重游,曾经相爱的两人已物是人非。他有些感慨,但一想到外面等待的萧晚晴,心中又充满了温暖,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泽远,我不是想纠缠你。”苏诗晴不忍再看宁泽远为另一个女人开心,终于开口。
“你还记得你14岁时给我投资的那个项目吗?”
“记得,怎么了?”宁泽远一脸疑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苏诗晴递出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面有四千八百一十八万两千元,是这些年的回报。”她好像担心宁泽远会拒绝,又补充道:“宁伯伯那里我已经派人送去了。”
苏诗晴眸光坚定,猛地拉起宁泽远的手,将那张银行卡硬生生地塞进他的掌心。
四万八千一百八十二天,那是她与宁泽远共同走过的十一年啊。十一年,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十一年呢?苏诗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轻声道:“泽远,你收下,我才能安心。”
宁泽远微微一怔,看着手中的卡,心中五味杂陈。他抬眸,目光真挚地说:“苏诗晴,我从未后悔爱过你。你也别再被这段结束的感情困扰了,现在一切都在变好。”
说着,他主动上前,轻轻地拥抱住苏诗晴。那温暖的气息转瞬即逝,可苏诗晴的心却像被击中了一般。但她知道,不能再沉溺其中。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嗯。”宁泽远抬起头,眼神温柔如水,“这次是真的告别了,再见,苏诗晴。”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脚步急切。他此刻满心都是那个一直在等待他的人。
苏诗晴站在原地,望着宁泽远离去的背影,就像看着一只鸟儿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那么,他找到了幸福,我也该去赎罪了。再见,再也不相见。”苏诗晴喃喃自语。
宁泽远握着那张承载着四千八百万的银行卡,只觉得那沉甸甸的,好似烫手山芋。
最终,他用这笔钱成立了“蔷薇基金”。在蔷薇基金的成立仪式上,《芭莎珠宝》的珠宝盛宴现场热闹非凡。
宁泽远身着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气质卓然。而萧晚晴则身着香奈儿最新季的高级定制礼服,宛如一朵娇艳的花。
众多记者的镜头“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纷纷聚焦在这对红毯上的金童玉女身上。
“泽远。”无论宁泽远出道多久,媒体对他的称呼总是那么亲切。
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问道:“能否透露一下,蔷薇基金主要帮助哪些群体?您设立这个基金的初衷是什么?”
主持人赶紧将话筒递给宁泽远。宁泽远接过话筒,举止优雅,声音沉稳:“说主要帮助‘人’可能不太准确,我的目标是援助世界上所有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有人需要,蔷薇基金就会伸出援手。”
他说着,目光在众多记者中搜寻,最后停留在一位记者身上,仿佛要透过镜头与某人对话。
“我知道大家一直很关心我,对我过去的感情经历感到不值。但我想在这里澄清。”宁泽远顿了顿。
“这四千八百万的蔷薇基金,是我前任留给我的。她告诉我,这是我多年前种下的善因,现在以善果的形式回馈给我,这笔钱怎么用,都是我的善果。”
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豁达:“人生总会犯错,总会错过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机会。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哪怕受过伤害,我也会站起来,继续前行。”
说完,宁泽远转向一直温柔注视着他的萧晚晴,深情地说:“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走出负面情绪,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幸福。”
他轻轻伸出手,手指缓缓扣住萧晚晴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笑意:“我真心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做这件事的初衷嘛。”宁泽远眉眼弯弯,语气平和又坚定,“做好事,本就不必问结果。”
主持人满脸笑意,说完一连串赞美的话语后,目光转向萧晚晴,语气带着几分好奇:“萧影后,自从您和泽远公开恋情,大家对你们的爱情故事可好奇得很呢。除了您之前主动说对他一见钟情,还有啥能跟大家分享的不?”
萧晚晴向来不太适应面对镜头,这次纯粹是陪着宁泽远来的。突然被问到这个话题,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要是一切顺利,我们打算年底就结婚。”
说完,她往后退了两步,助理赶忙递上一个丝绒小盒。主持人也从旁边拿过一束鲜花,递给呆立当场的宁泽远。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现场先是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萧影后也太主动啦!”
“不,我的男神怎么能结婚啊!”
电视机前,经纪人苏名扬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张,一脸惊愕:“这是……搞啥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眉头紧皱,喃喃自语:“不对啊,咋突然就求婚了。”
红毯上的萧晚晴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好不容易才从戒指盒里取出那枚代表一生只爱一人的戒指。
她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急切:“泽远,我知道这很突然,可我真的等不及了。我不是想束缚你,是希望你能把我留在身边……我可能说得乱七八糟的,但我保证,我会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一向冷静沉稳的萧晚晴,此刻紧张得嘴唇都在微微哆嗦。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你还是你,只是以后你的生活里会多一个爱你的我。”
她微微抬头,眼神中满是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请问宁先生……”
“你愿意娶我吗?”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秒,五秒,十秒……
无论是现场的记者和粉丝,还是电视机前的苏名扬以及无数观众,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宁泽远会答应吗?要是拒绝了,这局面可咋收拾?需不需要公关团队来救场?热搜会不会直接爆掉……
无数疑问在人们心头打转。而宁泽远呢,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短短十几秒,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曾经那个在片场活力四射、才华横溢,被老师和导演夸“有天赋”“天生是演员料”的自己。和苏诗晴一起时,笑得开怀、哭得伤心的自己。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开苏河湾1号的自己。在飞机上,与萧晚晴再次相遇的自己……
“愿意吗?”宁泽远在心里默默问自己。从小到大,他一直盼着能找到像妈妈那样的女人,然后像爸爸那样拥有幸福的婚姻。
起初,宁泽远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苏诗晴。这八年里,他在这段感情里不断试错,就像在迷雾中盲目摸索,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
如今,他知晓了萧晚晴藏在心底12年的深情。他内心不禁泛起波澜,暗自思忖:自己还敢再冒险一次吗?
“有什么不敢的!”宁泽远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地望向眼中含泪、楚楚动人的萧晚晴。他缓缓伸出手,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声音低沉却有力:“我愿意。”
记者们敏锐地捕捉到,萧晚晴给宁泽远戴戒指的手微微颤抖,那颤抖仿佛是她紧张与激动的外化。宁泽远见状,轻轻握住她那颤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萧晚晴起身的瞬间,宁泽远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把嘴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谢谢你,一直痴痴地等我,毫无保留地爱我。我曾以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直到你如璀璨星辰般出现在我生命里,直到你大声地告诉我,原来做真实的自己和被爱并不冲突。”
作为回应,萧晚晴紧紧地抱住宁泽远,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今夜的主题是顶级珠宝,可在他们心中,彼此才是这世上最独特、最珍贵的珠宝。
诗泽集团办公室里,苏诗晴双眼死死地盯着电脑里的直播画面。以往,她对这些娱乐新闻向来不屑一顾,哪怕那时宁泽远为了她暂时退出娱乐圈,她也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她却开始学着超话签到、打榜、做数据,试图用这些方式拉近与宁泽远的距离。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宁泽远在千万人面前宣布要娶另一个女人。
苏诗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她转过头,看向桌上的合影,照片里的宁泽远笑容依旧灿烂,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过几天我要去西藏。”苏诗晴喃喃自语,“我会为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祈福,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就像当年为生病的宁泽远祈求一线生机那样。”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决绝:“泽远,你一定会幸福的,即便没有我。”
珠宝夜宴结束后,宁泽远和萧晚晴飞往佛罗伦萨。电影即将拍摄下半场,幸运的是,这次不再是封闭式拍摄。
空闲时,他们可以漫步在佛罗伦萨的大街小巷,感受这座城市的浪漫与艺术气息。
“听说你们结婚了?这可太好了!”史蒂文导演兴奋得手舞足蹈,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要是这部电影反响好,我打算拍第二部和第三部。你们结婚了,关系更稳定,原班人马出演,观众肯定喜欢!”
宁泽远和萧晚晴相视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毕竟,他们的感情之路才刚刚步入正轨,未来还有许多未知等待着他们。
奥基乔比湖畔,宁泽远和萧晚晴并肩而立。冬天和春天悄然过去,如今已是盛夏。微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宁泽远轻轻搂着萧晚晴的肩膀,感慨道:“真好,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
萧晚晴双手捧起他的脸,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略带羞涩:“那现在可以吻你吗?我的准新郎。”
回应她的,是宁泽远温柔而深情的吻。他紧紧拥着她,轻声说道:“我爱你,萧晚晴。”那爱意,真挚而浓烈。
然而,萧晚晴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身僵硬,眼神中满是惊愕。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宁泽远轻轻又吻了吻她的唇,笑着问道。
“是的,我不敢相信。”萧晚晴坦诚地回答,眼中闪烁着泪光。
宁泽远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声音低沉又坚定:“你可以心存怀疑,但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庞,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我们拥有无尽的岁月,还有漫长的余生。”
萧晚晴嘴角上扬,绽放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她微微踮起脚尖,再次亲吻了宁泽远。
初雪纷纷扬扬飘落的那天,史蒂文导演耗时近一年精心打造的影片《蔷薇》终于杀青。所有演员完成了最后的拍摄。
史蒂文导演特意包下一座葡萄酒庄来庆祝。宁泽远和萧晚晴作为影片的男女主角,无疑成了派对的焦点。
人们围在他们周围,兴奋地欢呼着:“亲一个!亲一个!”
萧晚晴本就脸皮薄,被众人这么一哄,脸瞬间红得像秋天熟透的苹果。
微醺的宁泽远搂着她的肩膀,在众人的注视下,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轻轻撬开萧晚晴的嘴唇,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缠绵。
几轮酒杯交错后,萧晚晴觉得有些燥热,便拉着宁泽远到阳台上吹风。
“萧晚晴,天上有星星吗?”宁泽远舌头都有些打结,显然已经完全醉了。
萧晚晴靠在他怀里,顺从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认真地回答:“没有。”
“那月亮呢?”宁泽远又问。
萧晚晴俏皮一笑:“没有,月亮已经在我眼前了。”
说完,她缓缓抬起头,带着几分虔诚地吻了宁泽远。
月亮不属于任何人,它只是暂时地照耀着某人。而她能做的,只是让那月光停留得更久一些。
月亮本应高悬于天际,永远散发着清冷而温柔的光。
时间如白驹过隙,从指尖匆匆滑过。
两位经纪人给了影帝影后十四天的假期,让他们尽情享受了温情。
之后,又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送回了新的剧组。
不过,热搜上常常能看到他们的名字。
【‘情愿’夫妇依旧热恋,萧影帝横店探班古装心心!】
【粉丝在电玩城偶遇宁泽远萧晚晴,娃娃机里的玩偶全被影帝抓走了!】
起初,经纪人还会耐心地劝说他们收敛一些。
后来也就随他们去了。只要不影响工作,不违法乱纪,到了宁泽远和萧晚晴这个地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毕竟人生短暂,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
11月1日,由史蒂文导演、宁泽远、萧晚晴主演的电影《蔷薇》在全球上映。
众多明星纷纷在社交平台晒出票根支持。
票房突破30亿美元的那天,正好是宁泽远30岁的生日。
他发了一条微博:“特别感谢一路陪伴的你们,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23岁,好像那五年空白从未存在,我还是我,但又不仅仅是我。”
萧晚晴是第一个点赞的,她很快回应:“嗯,你的身边有我。”
10天后,宁泽远和萧晚晴在社交平台晒出了结婚证和在圣彼得大教堂拍摄的婚纱照。
文案很简单:“幸福具体化,我和我爱的他。”
而此时的宁泽远和萧晚晴已经在马尔代夫的薇拉瓦鲁岛。
宁泽远在储藏室里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当年萧晚晴叠的千纸鹤,还有亲手做的树叶书签。
每拆开一只尘封了十二年的千纸鹤,他们就重新折一只,并写下想说的话。
宁泽远笑着提议:“等我们老了之后再拆开看,然后再写再折,不过到时候就得让我们的孩子来拆开了。”
宁泽远和萧晚晴紧紧相依,他深情地看着她:“我爱你,这次你相信了吗?”
“我信,我也爱你。”萧晚晴温柔地回答。
放眼望去,阳光洒在沙滩上,大海波光粼粼。还有相互依偎的恋人们。
一切都恰到好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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